戚继光正带着部队,与叶麻部周旋,无法抽身前来,不过他是沈默与刘显双重领导下武将,来不来都不影响最后决议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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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两位大人到齐,沈默在花厅摆席宴请,亲自给愁眉不展二位斟上酒,他笑道:“这可是进献给皇帝贡酒,还是当年在北京时,酒醋面局太监送呢,直没舍得喝呢。”
两人听,却丝毫提不起兴趣,王崇古苦笑道:“多谢老弟盛情。可愚兄现在是心忧千结、食不甘味,喝什都像是苦胆里挤出来水,就别糟蹋这美酒……”比起去岁那意气风发样子,实在不可同日而语。
讲起郁闷来,刘显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个月前,他还是浙江副总兵,虽然是副职,却也掌握着几万军队,在宁绍台线独当面,结果被胡部堂描绘美好前景所忽悠。丢下在浙江基业,颠颠跑到崇明岛上,去接手俞大猷水师。
道理?他脑子秀逗。”
“可结果是,他劝得那些倭寇回心转意,放弃毁坏大堤计划,只是带着他起走。”归有光道:“下官躲在远处草丛中,亲眼看着他们离开。”
“他是怎做到?”沈默难以置信道。
“这只有将来问他。”归有光轻声道:“如果还有机会话。”说着垂下头道:“其实吴淞江工程是首倡、促成,那个该去人应该是,可是属下懦弱,实在张不开这个口,才让刚峰兄抢先……”
“不要自责。”沈默摆摆手道:“每个人对生命理解不同,选择当英雄固然可敬,但不想当英雄,也无可指摘。”
公理公道说,他是个好将领,作战勇猛、吃苦耐劳,低调朴实……当然,战争进行到第七个年头,东南将领已经在残酷战争中优胜劣汰,能挺到现在,都是真正人才。随便哪个,也比开战前任何将领都厉害。
按理说,这样位有口皆碑将领,应该能够在很短时间内,完成对部队接手。但问题是,他是个陆军将领,哪里懂什水军?不明白海战比是谁船大、炮多、射程远,与个人勇武无关,是官军唯胜过倭寇地方。所以他不理解俞大猷为什那倚重海战,甫上任,便命令削减水师开支,把省下来钱,用来加强陆军实力……甚至让水手转业,成为步兵。
“谢大人宽慰……”话虽这样说,归有光面上愧疚之色,却没有丝毫减少,时说要给海母养老送终,时又说要效仿海瑞,显然情绪有些不稳定。
沈默让人扶他下去,安心将养几日再说。
邀请发出第三天上午,刘显便风尘仆仆赶到,当天下午,王崇古也到。这足以说明当前形势紧急,和他们处境危难——号称‘铜浇铁铸’松江防线,被人轻易突破,现在苏松带,已经是遍地倭寇,各个府县城池。仿佛海上孤岛,样岌岌可危。
不夸张地说,现在这文武两位边防*员,脑袋已经不属于自己,只不过朝廷谕令还没下来,所以暂存在他们颈上罢。若是没有立竿见影起色,身首异处、家破人亡,那都不是吓唬人。
所以两位大员甘冒着被倭寇抓获风险,从各自老巢前来,实在不是因为他们勇敢,而是为寻找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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