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下午时分,徐海突然吹响收兵海螺,王氏笑道:“恭喜大人又守住日。”
沈默却摇头笑笑道:“不,守城战到此结束。”
“哦,您是说?”王氏吃惊道。
“不错。”沈默点点头,目光南望道:“戚将军他们,应该已经凯旋。”
※※※
火如昼,照得城外半里内纤毫毕现,旦发现有倭寇出现。便梆锣震天,铳炮络绎而发。
但他知道城太大,纵使如此全神戒备,也难免百密疏,被倭寇钻空子。与其那样,还不如故意漏个破绽,引诱倭寇来攻呢。他便命人将城墙几处偏僻地方火把熄灭,让城外看上去,好似是他防线漏洞般。在暗地里,却用绳索将檑木悬于垛外,悄悄等着倭寇前来。
下半夜时分,果然有倭寇偷偷从这几处地方登城,都快爬到城垛上,便听到城上守军阵怪笑,放开绳索,那些带着无数长钉檑木便轰然而下,直接将偷袭倭寇砸堕城下而亡。
如是折腾夜,倭寇点便宜没占到,还弄得疲累不堪,士气衰落下去。
徐海知道遇上硬点子,他深知自己部下,不怕打硬仗,但怕打长期消耗战,因为前者凭着那股子彪悍之气,便可以撑过去。但后者却要富有牺牲精神才行……出来混倭寇,都是想要想要让自己快活匪徒,可不愿单单做卖命炮灰。
沈默估摸不错,却说那徐洪为假消息所惑,完全落入沈默彀中。他率领部下,趁着苍茫大雾,径直往南去。如果徐海在场,肯定不会让他去,可惜王江泾战,徐海输得太过彻底,没有几个手下活下来,徐洪身边,就没有个经历过那次惨败,也就没人能告诉他,吴江那个鬼地方,可千万去不得。
所以徐洪怀着满心将功折罪,径直南下嘉兴,这天夜里便到条河道甚阔,但河水甚浅大河边上。徐洪便让手下则在河边和衣而卧,等到明日天亮时,或者找船过河,或者泅渡过去。
他们已经狂奔两天两夜,纵使都生着双铁脚板,却也疲累欲死,不会儿便鼾声四起,全都沉沉睡去。徐洪睡着便做起噩梦,他梦见戚家军
思来想去,他决定今天再猛攻天,如果还不行,便先退下,召唤徐洪、叶麻、辛五郎他们过来,从四面攻城。其实此时他已经意识到,苏州城这块肥肉独吞不得,但海盗贪婪让他没法当机立断,而是还想再尝试下。
这尝试,便让他又折近千人……
经过最初紧张后,沈默很快适应这种守城战,他那天才大脑终于可以灵活运转,想出许多奇思妙想,阻止倭寇攻城。比如他命人取来二百斤大石,放在城垛上,当倭寇爬上来,便推下去,往往杀就是列,威力十分惊人。他又命人将城垛上,迭以碎砖加高数尺。当倭寇登垛,爬到碎砖上时,只消掌,便能将碎砖与倭寇同时推下去,同样可以砸伤片。
如此种种,完全超脱兵来将挡水来土屯消极防守,充分利用居高临下、物资丰沛、人手充足等有利条件,积极主动击杀敌军,却令己方伤亡减到最低。
王氏见沈默昨日还紧张面色发白,今天便已经挥洒自如、指挥若定,不由感叹‘后生可畏’,也收起对这个文弱书生轻视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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