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帐中很黑,只有孤灯如豆,却更显得徐海那双眸子闪闪发亮,他沉默半晌,方才缓缓道:“在想当日誓师,们集合五万人马,上千条船,樯橹连片,刀枪成林,那是何等威风!”说着叹息声道:“可现在呢?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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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马上就要过去,徐海和叶麻已经交战数场。毕竟是徐海技高筹,胜多负少,眼见胜利在望。直以来,压抑在他心头阴霾,仿佛在此刻散去,他露出难得笑容,吩咐犒赏三军,待养精蓄锐后,鼓作气,拿下叶麻!
整个大营从天刚擦黑便充满欢声笑语,酒气冲天,直闹腾到下半夜,兵士们才心满意足,横七竖八醉倒在地,鼾声震天熟睡起来。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徐海坐在中军帐中,点盏孤灯,有两兄弟陪伴。他手持酒杯,极其罕见吟起诗。
徐洪道:“大哥,你这诗作得真好,都赶上诗仙李白。”
时间过得很快,若菡临盆就在这几天,沈默尽可能抽出时间,陪在她身边,除在府中处置事务,便哪里也不去,成名光荣宅男。
这日不到辰时,沈默又早早从签押房回来,若菡劝道:“若是有事情,去前院叫你,不时便回。老在这守着,公事都耽误。”
沈默摇头笑笑道:“现在是时不见,心里便空落落,什都干不下去,还不如拿公文回来看呢。”
若菡心里甜丝丝,小声道:“那你好生看,不说话,也只看书。”
沈默点头笑笑,没多会儿,却又听她道:“你说,两位爹爹能赶得及吗?”独子独女第个孩子诞生,绍兴城里两位老人。自然要过来探视,按他们想法,上个月就想过来,可那时候苏州府遍地倭寇,无论航运还是陆路都十分危险,弄不好就吃板刀面,所以沈默让他们先等等,去杭州西溪别墅住段,等着胡部堂来苏州时候,再跟着他道前来,那样才能万无失。
边上何心隐小声提醒道:“那就是人家李白诗。”
徐洪瞪眼道:“现在从大哥嘴里说出来。那就是大哥!”典型强盗逻辑。
何心隐只好不跟这个粗人争,转而对徐海道:“这首诗悲壮有余,激情不足,似乎不怎吉利。”
徐海缓缓点头道:“正像现在心情啊,实在是五味杂陈,悲怆居多啊。”
徐洪奇怪道:“大哥节节胜利,眼看就要大功告成,这会儿正应该开怀畅饮,却又怎‘悲怆’起来?”
“他们已经进苏州地面,也就是这两日。”沈默安慰着有些着急妻子道:“放心吧,能来得及。”说着搁下手中公文,笑道:“说不定咱们宝贝降生之日,便是苏州倭寇平定之时,可谓是应时而生,将来是要干大事情。”
“可不想让他像你样,让人整天担惊受怕。”若菡道:“只想他平平安安过辈子。”
“呵呵,也好。”这属于理念上差异,沈默自然明白求同存异道理,便笑着岔开话题道:“现在整天在家呆着,都成宅男,有什好担心?”
“想到你在跟徐海、叶麻那样倭寇周旋。”若菡打个寒噤道:“就不寒而栗。”
沈默轻轻握住她小手,微笑道:“不用担心,马上就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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