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知道……”海瑞突然抬起头来道：“是徐阁老，为
惩罚当初让他丢人又丢地。”
“或许吧。”沈默没法再装无知，轻声道：“也为你争取过，但
个小小
知府没有办法，只能让你先去南京委屈下，等有机会，便把你调回来。”
“大人不用费神。”海瑞很快调整好情绪，竟能笑出声道：“四品官更好，终于可以正大光明上书，向朝廷提意见。”
沈默这才知道，感情自己刚才白嘱咐，只好无
斑。”海瑞目眦欲裂道：“更为可恨是，这些皇室宗亲、宫中宦官、各级官吏，不仅大肆享受着国帑奉养，还贪婪大肆兼并土地。还拿南直隶为例，至少七成土地，都集中在这些人手中，且靠着他们特权，皆不纳赋！于是上面那沉重税赋，都要压在小民百姓身上。”
“大人您想，小民百姓能耕之田地不及天下三成，却要纳全天下之税，养那些家有良田万顷达官贵人，这世上还有公道可言吗？还有老百姓活路吗？老百姓活不下去，不造反难道还要坐以待毙吗？”便听海瑞痛心疾首道：“有道是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东南倭患之所以越演越烈，不正是官逼民反结果吗？老百姓但凡有活路，谁会背弃祖宗，铤而走险去当倭寇？”
“所以说，天下之大弊不除，东南永无宁日，朝廷永无宁日，大明百姓永无宁日！海瑞愿以微薄之躯，拼死进谏，致君父为尧舜，免百姓之饥寒。只要陛下能亲贤臣、远小人，发愤图强，刷新政治，打击豪强、限制宗室、消灭兼并，让百姓有地种、有饭吃、有衣穿、有钱花，谁还会下海当倭寇，则东南可不战而定，这才是人间正道！”在那里刻，海瑞周身都被种狂热气息所包围，让人肃然起敬同时，又不由自主地想要敬而远之。
※※※
海瑞终于把话说完，定定地望着沈默，却没有看到哪怕丝赞许目光，他不禁有些失望，‘道不同、不相为谋’七个字，兀然浮上心头，他终于明白自己这条路，注定是孤独黑暗。
沈默看到海瑞脸上失望，心里有些不忍，微微笑，轻声道：“到南京之后，就把这些话藏在肚子里，不为别人着想，也得为你老娘想想，也得为自己传宗接代使命想想，有道是穷则独善其身，你现在还不算富，还是先想办法独善己身，等着真有腾达那天，再兼济天下也不迟。”
海瑞惊讶于沈默这话里内容，不由问道：“去南京干什
？”
“恭喜你，海大人。”沈默呵呵笑道：“吏部上月就行文下来，命苏州同知海瑞，左迁为南京鸿胪寺卿，刚峰兄以举人出身，数年便官至四品，红袍加身，可是桩佳话啊……”话虽如此，他声音却随着海瑞面色越来越难看，变得越来越小……
海瑞虽然不通世故，却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南京是*员带职流放之地，那种地方有什典礼、礼仪需要安排？所以南京鸿胪寺，更是闲得不能再闲地方……自己从好好苏州同知，兼吴淞江河工委员，下子发配到那种地方，显然极重惩罚。他不由低声道：“这是谁主意？”
“上面意思。”沈默轻声道：“吏部下来文，也不知道是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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