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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默想很多很多,他还想到,如果王直死,徐海就没有存在价值,他还没到拥兵自重地步,那狡兔死、走狗烹下场就必然难以避免。作为对未来重要布局,徐海承担着为沈默留条后路重任,如果哪天在政治斗争中翻船,再没有翻身机会,甚至连身家性命都保不住,他还指望着去澳洲或北美,当个土皇帝呢。
想来想去,沈默终于笃定,无论用什法子,都要保住王直命。
如果说保不保王直问题,让沈默有点烦话,那当拿定主意后,他便陷入无尽烦恼中——因为这个活难度实在太大,甚于火中取栗,甚于阴死赵文华,甚至甚于他之前干过任何件事。
沈默深知胡宗宪为人,虽然老于世故,过于圆滑,但其性情极为坚韧,旦拿定主意,绝不会轻易改弦更张,除非出现他不可抵抗阻力,
远,只谈眼前抗倭形势——
要知道,胡宗宪之所以同意沈默意见,想许王直以不死,是因为如果能招安王直,量与职,使其便宜制海上,则闽、广、江浙可免顿甲苦战也。可现在诱其来降而杀之,在为无名于寇,为失信,斩汪直而海寇长,推诚与怀诈相去远矣。
当然,因为倭寇只是个松散群体,甚至谈不上是个联合体,王直代表不全体倭寇,即使不杀他,乃至给他封官,战争也仍会继续下去,因为总有不愿投降,或者投降后不满意而复叛,但战争规模将不会那大,持续时间也不会那长——
事实上,们知道,戚将军和戚家军传奇征战史,其实是在王直死后才开始。汪直死,是个重要转折点,无数倭寇将登上海岸,任意妄为,烧杀抢掠,再也没有人能够约束他们,在很长时间内,官军根本无法阻拦他们,bao行,短暂和平消失,取而代之是更残酷地狱。
若不是有戚继光和他战无不胜神军横空出世,几乎包揽此后全部硬仗大仗,并创造以平均每二十二人伤亡,换取斩杀千人人冷兵器时代敌伤亡比奇迹,给绝望中明军将领指明方向,很难想象终明世,会不会取得抗倭胜利。
就像倭寇战争爆发,是由于闽浙陆商故意拖欠海商货款,才让王直徐海等人愤而杀人,从而点燃战争导火索样,言而无信使自作聪明大明朝又付出次惨痛代价。
谁说诚信是只有笨人才应该遵守呢?谁说聪明人就不该笨些、傻些呢?
而且身为《大航海时代》骨灰级玩家沈默更是知道,从十六世纪开始……也就是正德初年,西方殖民者相继东来,抢占殖民地,进行掠夺性贸易:
嘉靖三十六年,佛郎机人利用欺诈手段,租借澳门。后来穆宗隆庆五年,西班牙占据菲律宾吕宋岛;万历二十九年,海上马车夫又来,他们‘驾大舰,携巨炮’,以‘通贡市’为名,对国沿海各地进行侵扰,企图夺占个地方,作为控制对华贸易和劫掠中国财富基地,那个地方叫做台湾……在王直完蛋之前,中国东海南海,是他进行走私贸易‘走廊’。而宝岛台湾,更是王直重要中转站和补给地。
假使号令群雄五峰船主不死,谁能在他后花园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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