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居正不禁摇头苦笑道:“文长兄,你这是寒碜啊。”话虽如此,他还是坐在沈默左手边。众人便按着及第年份叙座,然后传菜开席,为沈默接风敬酒,自然不在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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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自然要说些闲话,可让沈默奇怪是,这些人只是异口同声,向他询问苏州城事儿……诸如市舶、抗倭之类。对于他提问京城事情,却概含糊过去,岔开话题,仿佛在忌讳什。
于是他知趣不问,顿饭便在这种怪怪气氛中过去。归程中,他与徐渭几个共乘车,马车隆隆,外面肯定听不见里面说话时,他才开腔问道:“京里现在怎样?”
“面上还是那样,可私底下暗涌湍急,吃人不吐骨头啊。”徐渭摇头笑道:“不得不说,拙言,你不该这时候进京啊。”
太岳兄、子维兄、思济兄,劳你们大驾前来,真是折杀拙言。”
几年不见,张四维还是那个样,朝沈默呵呵笑道:“拙言兄凯旋返朝,做兄弟怎能不出迎呢?”
张居正却沉稳许多,颔首笑道:“拙言,别来无恙啊。”
那思济兄乃是原杭州知府唐汝楫,当年外察,他也得优异,被调入京城,任左春坊左论德,他觉着自己跟沈默是共患难过老交情,所以亲热上前。跟沈默套近乎道:“拙言老弟,咱们真是有缘啊,起在翰林院,起去江南,现在又前后回来京城,今后可要多亲近才是。”这话稍有些突兀,若是顺着他往下说,指不定会冒出什幺蛾子来呢。
沈默不着痕迹抽出手,呵呵笑道:“已经够亲,再亲就得搬被窝去思济兄家睡。”惹得众人笑成片,也就把这茬绕过去。
“好像愿意来似。”沈默翻翻白眼道:“要是可以,谁愿意离开花红柳绿苏杭天堂,来北京吃沙?”
孙铤笑道:“北京不宜居啊,正在请调,回南方去当官。”他现任翰林院侍读,已经闲好几年,静极思动,想出去做官。
“你那里事儿少,说走就能走。”诸大绶不无羡慕道:“像,到现在还没把《元史》修完,哪也去不。”
沈默关切问道:
这时候,码头上那些不是迎接沈默*员,也凑过来向他问好,沈默笑着回礼,等到摆脱出来时,已经是临近中午。
众人正要登车进京,唐汝楫突然提议道:“这个点,还是在通州吃个饭,然后下午回去,正好晚饭前进京。”他都这说,众人纵使跟他不是路,但今天都是来接沈默,也不好再说什。
唐汝楫便领着众人,到通州最有名酒楼‘食为天’,他显然是用心良苦,早定好最豪华包厢,点最珍贵酒菜,众人到,立刻开席。
这些人全都是翰林出身,人中龙凤,哪个不明白,唐汝楫这番做作是为什,有心要提醒沈默,不要着他道,但想想还是算……能算计这家伙人,估计还没出生呢。
然后就是排定座次,沈默是今日主宾,自然坐主位,唐汝楫坐在他右手边主陪,众人本想让官职最高徐渭坐在沈默左边,但他却眨眼笑笑道:“还是请张太岳坐吧,太岳兄是嘉靖二十六年前辈,咱们还是按规矩来吧。”说完便屁股坐在沈默对面,怎劝都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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