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吧。”沈默笑道：“你觉着这个节骨眼上，他袁懋中敢冒这个风险吗？”
“这样说来，确实是不敢
。”徐渭摇头道：“
跟袁炜接触不少，这人虽才华横溢，但狂妄不羁，
门心思想要入阁。”官场上有些不成文规矩，虽然不见于任何典章，却被历代*员遵守着
但并不意味着谁都会安然无恙，事情出
就总得有个负责。谁负责？主管*员是也。而沈默还没正式上任，自然追究不到他头上，往前追溯，便成袁炜、袁大人责任。
按说这也不是什
大事儿，在大明朝，当官还是很安全职业。只要你不谋反，不犯路线错误，不众叛亲离，甭管犯多大错误，当时免职之后，过得长则三五岁，短则年半载，便又能低调起复，换个地方继续当官。
随便举几个例子，比如赵贞吉、唐顺之、严嵩等人，都有过这样经历，确实十分具有普遍性。
沈默回去后，把这事儿跟徐渭说，徐渭便道：“袁懋中可是天子近臣，出名才思敏捷，尤其是他写青词最为工巧，最称上意，是陛下须臾不能离，看就是把这事儿捅上去，他最多也就是挨个处分，降上两级，几天就升上来，该干嘛还干嘛。”便劝他道：“没事儿还是不要惹他好，平白结个冤家。”
“嘿嘿，难道就该不声不响背这个黑锅？”沈默却摇头笑道：“老徐，你是叶障目不见泰山啊。”便很笃定道：“敢说，袁炜担待不起这个责任，他万万不想这时候出事儿。”
谁？”沈默问道。
“原先景王府讲官，现任礼部左侍郎，袁炜袁大人。”老马道：“说句犯上话。正是因为袁大人洒脱不羁，对司经局不闻不问，才让书籍大量流失……”
沈默点点头，没有说话。
吃过饭，他便放众人回去，让他们击鼓买糖，各干各行，但不准任何人再靠近藏书库。
“大人，您会怎处置们？”老马等人畏惧问道。
“为何？”徐渭问道。
“因为……”沈默神秘兮兮地笑道：“因为赵贞吉快要下野，他这个礼部二把手，可要紧张番。”
“是吗？赵贞吉要下野？”徐渭还不知情道：“你从哪得来消息？”
“他亲口对说，应该不会有错。”沈默道：“你说旦他离去，谁有资格继任？”
“除袁炜，还有礼部右侍郎吴山，以及礼部左侍郎欧阳必进，最后人选估计从这三个人出。”徐渭道：“但具体谁能上，还得看廷推结果。”
“把心放在肚子里吧。”沈默微微笑道：“你们不会有事儿。”便放下轿帘，颤巍巍离去。
老马等人面面相觑，大人虽然给他们吃宽心丸，但难免还是心中惴惴啊……
※※※
其实他们根本不用担心，如果没有‘纳援’之例，朝廷按时发下俸禄，他们还偷书话，自然要被追究。可现实是，他们薪俸被克扣，日子都过不下去——对号称富有四海堂堂大明来说，下级*员竟要靠偷书卖书度日，这可称得上是丑闻啊！
深知朝廷体面胜过切沈默，明白这件事不会闹大，朝廷更不会追究这些小吏责任……有时候事情就是这扯淡，你明明犯法，却还有人卖力为你遮掩，只因为丢不起这个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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