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您今儿个是怎啦?个劲儿直叹气。”严世蕃终于忍不住,小声问道。
“唉……”严嵩又叹气,轻声道:“爹预感不好啊,似乎这回,咱们爷俩没那好过关……”
严世蕃不信,摇头道:“怎可能呢?几十年来,多少危难时刻,咱们父子俩不都这过来吗?”
严嵩看儿子眼,摇摇头道:“此时,彼时啦……”略停顿,仿佛自言自语道:“哪有不枯古树,哪有不变圣眷?”
“没那严重吧?”严世蕃咕嘟嘟把姜汤饮而尽,擦擦嘴道:“看皇上态度,还是回护咱们,可见事情并没有想象那坏,老爹您是不是多虑?”
。”
“多谢陈公公。”严嵩缓缓点头,问道:“现在不是陛下功课时间啊?”
“哦,陛下心中有些郁结。”陈洪小声道:“正在问神明呢。”说着用夹子往炭盆里加几块银炭,又命人给严氏父子端来两碗红糖姜汤,让他们趁热喝。
严嵩又次道谢。陈洪便躬身退出去,这个风雨飘摇时刻,他是能躲远点就躲远点。
端着那碗姜汤,严嵩边小口轻啜,边将目光投向院子里,从熟悉砖瓦上扫过,最终落在玉熙宫中央,那株据说有上千年历史古槐树上。
“也许是多虑……”严嵩搁下姜汤,幽幽地叹息声:“唉,听天由命吧……”
※※※
玉熙宫内,嘉靖皇帝头戴香叶冠,身穿八卦袍,正神情肃然望着乩台上蓝神仙,他方才已经将问题交给蓝道行,并由其焚烧给紫姑神,现在就等着神仙来回到。
只见蓝道行赤着脚、披着发,抽风似在乩台上神鬼乱舞。袖筒中右手,却娴熟将掉包信封打开,借着夸张动作瞄眼,便看到嘉靖问题——‘弟子精诚敬天,数十年如日,不敢稍有懈怠,为何天不肯赐弟子之江山风调雨顺,赐弟子之臣民和泰安宁?’皇帝这话大意,就是这信奉苍天,这虔诚个天子,为什老天爷就不能赐点好日子,给过过呢?
蓝道行寻思,哦原来是在宣泄内心苦闷呢,心中不由动,他知道,自己等待机会出现。想到这儿,他身体颤
为防刺客,宫里种树很少,像这株‘公卿士大夫树’这般又高又粗,更是绝无仅有。它默默立在那里,无声地传达着自己高贵与威严,又像个忠诚卫士,或者忠心仆人,日日夜夜地守护在玉熙宫外,非常讨嘉靖皇帝欢心。
而且嘉靖皇帝十分喜欢,将这棵古槐与严嵩联系在起,时常开玩笑道:“你们俩真像啊,都那老,都那忠心耿耿!”甚至在圣眷隆时,还对他许诺道:“只要这棵古槐不死,你严家就会永远兴旺下去。”
所以严嵩十分在意这棵树,每次来都要仔细端详番,每次看到它历经千百年岁月沧桑,还枝繁叶茂十分旺盛,他心里便无比满足,仿佛它就是自己象征般。
但今次看时,满树绿叶早被秋风扫落,那偌大古槐露出丑陋虬枝,看上去就跟枯萎没有两样。
“唉……”严阁老触景生情,倍感苍凉,他不由自主地抚摸下自己纯白胡须,声苦笑,心道:‘也不知明年会不会发出新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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