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拒绝?”张居正瞪大眼睛道:“为什呢?”
“这正是他高明之处。”徐阶沉声道:“他早就预见到,严党家独大局面,不会直存在,不论是严党被打倒,还是自然交办,朝堂上必然会有次大洗牌,如果你对《二十史》熟悉话,应当知道,在这种近似新旧交替洗牌中被淘汰,绝难有东山再起机会,无论你有多年轻。”说着喟叹声道:“所以他宁肯在国子监这种冷衙门蜗居,也不涉足核心权力圈子,非不能,实不为尔!就是为保存自己,好在下个轮回中大展拳脚!”
张居正凛然受教道:“学生知道错,请老师指点迷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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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阶喝口茶,颔首笑道:“《永乐大典》重修工作,原先是主持,对其进度还是解。”说着伸出两根指头道:“最快还有两年,这项浩大工程,就将圆满结束……这可是桩铁功劳,将来为师要提拔你,也就没人会说闲话。”
资历,论地位,他都感觉这个国子监祭酒舍其谁,所以张居正老早就活动,希望老师能帮自己谋取这个位置。
徐阶也答应,且早跟吏部打好招呼,尽快举行部推,敲定这件事情。谁知就在部推前夕,嘉靖上谕从天而降,授意他们推举沈默为国子监祭酒,徐阶哪敢不从?
“那新任祭酒是哪位那?”张居正满嘴苦涩地问道。
“是沈默沈拙言。”看着他失望表情,徐阶轻声安慰道:“总结这次失手教训,就是你在皇上那里太陌生,不如人家简在帝心,这时候自然会吃亏。”说着起身拍拍他肩膀道:“你也别在国子监干,给你把位置挪挪,推荐你去参与重校《永乐大典》吧。”顿顿又道:“同时担任修撰《兴都志》副总裁,如何?”
“老师让去修书?”张居正沮丧道:“这个年纪可不合适做学问,您让去干那个,还不如把放到地方上,当个知府……哪怕是知县也好,总能做点实事。”
“学生明白。”张居正重燃斗志道:“定然全力以赴,不辜负老师期望!”
谁知徐阶却笑着摇头道:“此言差矣,让你去重修《永乐大典》,不过是挂个名而已,人家都已经干七八年,你去瞎积极个什劲儿?出力还惹人嫌事儿,咱可不能干。”
张居正这下真让他说迷糊,道:“老师,那您让干什呢?”
“全力以赴修《兴都志》!”徐阶
“糊涂!”徐阶叹口气,沉声道:“太岳,为师对你期许有多高,你自己应该清楚,如此心浮气躁,怎对得起对你栽培?”
张居正羞愧低下头,轻声道:“人说三十而立,学生都三十有六,却还事无成,心里有些焦急。”
“不要急,不要急。”徐阶拍拍他肩膀,回到座位上道:“这点上,你要跟沈默学习。”说着吐露桩秘辛道:“你知道吗,当初沈默从江南还朝,陛下是准备让他做户部侍郎。”
‘二十五岁部堂高官……’张居正不禁倒吸口冷气道:“那后来为什没有成行?难道是严党从中作祟?”
“不,那时候他态度暧昧不明,严党争取还来不及呢,又怎会对他下手呢?”徐阶摇摇头道:“其实是他自己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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