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嘉靖缓缓对他道：“别人闹腾你也别跟着
，回去好生歇歇，等着过年，自有新
安排。”说着竟有些促狭看沈默
眼道：“也该把媳妇接回来吧……”
沈默老脸红，知道有人把自己当‘裸官’事情，告诉嘉靖皇帝，便挠着头，不好意思道：“微臣当时觉着肯定要罢官回家，便让家人先行步，现在看来确实有些唐突……”
嘉靖点点头，缓缓闭上眼睛道：“是呀……天道不可凭、仙道不可期，最实在还是夫妻、父子、兄弟人伦之道，不要轻易分离，有违人道啊……”
听这话，沈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这还是那位修炼太上忘情、绝情绝性道君皇帝吗？难道是有人假扮？他忍不住偷瞧眼。只见嘉靖须发苍白，皱纹深刻，分明是个花甲之年老头。
修仙修仙，只要没真成仙，就终究还是个人……
见嘉靖帝被勾起真火，沈默暗暗道：‘到底用不用火上浇油，将涂立和周毖起推下火坑呢？’想想，他觉着严党这次损失够大，如果再穷追猛打，似乎就有些过犹不及，难免会引得皇帝猜忌，还是见好就收吧，便忍住没有出声。
嘉靖见他没有附和，有些意外道：“怎
，不这认为吗？”
“二位大人可能也是片好心。”沈默已经确定，嘉靖如是说，不过是试探自己罢，便光棍道：“兴许觉着既然由微臣接管城防，他们在话，
会束手束脚，所以就先回来。”
“你倒会替他们开脱……”嘉靖没好气道，但并没有怪沈默意思，而是让他起来，自己也坐回明黄蒲团上，显然考验已经结束。
沈默心中暗骂声：‘奶奶，都说伴君如伴虎，这话还真不诳人，老子要是哪天得意，嘴秃噜，弄不好就完蛋。’
※※※
嘉靖说欧阳夫人撑不过今天……但这位老妇人，不知从哪生出股力量，竟然直坚持着不咽气，直到深夜，依然紧攥着严嵩手不松开。
严嵩原本无比珍惜这最后时光，但见妻子明显在硬撑着
嘉靖不知道他腹诽，还对他态度表示满意道：“你很懂事，徐阶能有你这样学生，确实是他福气。”
沈默赶紧道：“微臣首先是皇上臣子。”
嘉靖赞许地点点头道：“你没忘这点，就说明比那些人都懂事。”说着叹口气道：“你知道吗，严阁老夫人，不可能活过今天……”
沈默默然低下头，仿佛为严阁老感到悲哀，心中却在咀嚼这句话，知道这是嘉靖再明确不过暗示——跟严嵩相濡以沫妻子死，他定然深受打击，而且他儿子严世蕃得扶柩回江西，然后在家守孝三年，恐怕严党就此便会蹶不振——很显然，嘉靖是这样认为，并且不愿徐党再对这个老人进行打击。
沈默不禁暗暗感慨，果然姜是老辣，当初徐阁老便说，这次弹劾，只对付杨顺路楷，最多再扯上许纶，但万万不能触及严嵩父子，不然会偷鸡不成蚀把米。沈默当初还颇不以为然，若不是刚被老师教训，恐怕方才就要鼓作气、乘胜追击。但事实证明切——徐阁老是对，皇帝确实对严嵩有情，也不希望个严党倒下去，个徐党又站起来，所以不会眼看着严党完蛋……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