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他出事,随从们赶紧跟上。
见他这样,王锡爵和王家屏就心凉大半,没功夫理他,就在皇极门前打开题本。冬天日短,光线已暗,两人吃力地辨识着题本上文
申时行也上牛劲儿……奶奶,俺这求爷爷告奶奶,都是为谁?你怎就这不知好歹呢?
大太监们也早闻讯赶到宫里,从卷帘后偷窥,见再僵持下去,怕皇帝会撑不住。
不能再让申时行磨下去,必须出大招,他们叫来亲随太监,如是这般吩咐番。
于是太监领命而去,不会儿,带着二十个小太监进寝宫,不由分说便给申时行磕头,边磕边哭:“申先生,求求您,别逼皇上……”“没看着皇上病着呢?”“你咋这狠心嘞,要逼死皇上!”
边哭,边砰砰磕头,弄得鼻青脸肿,有鲜血都流出来。
头,堵得万历够呛。但万历很清楚,只要自己点头,宫里从此就没主要进项,近三万宫人怎办?别指望户部会帮着养。
当然最主要,还是他性格因子中,贪财好货基因太强势。虽然万历自幼在讲官那里,接受是勤政爱民、节财惜用皇家正统教育。但是,随着年龄增长,家庭熏陶、世风影响,后天教育完全失败,万历贪婪自私个性显露无遗。
这不能不谢谢他母亲李太后。这位农村贫苦人家出身女子,身上有着浓厚贪利务得禀赋,她终日愿望,便是巴望着家中财宝越来越多。虽然成为娘娘以后,她毋庸为个蛋只鸡、升麦石粮去盘算,但是,贪利务得个性,却已流淌于她血液之中,并深深地使她儿子完全秉承下来。
万历没走出过皇宫,固然知道民心可贵,却无法真正体会。在真金白银面前,他总是轻易选择后者。让他彻底断财路,那简直就是杀父之仇、夺妻之恨!
当然万历也有站得住脚道理——凭什士农工商,只让农民纳税?工商业却不纳税,这到哪里都说不过。要是这次再退让,国库依然会枯竭若斯,负担依然都压在农民身上,农民也会造反!所以必须农有农税、工有工税、商有商税,不能光欺负老实人!
申时行是仁厚君子,被这种阵势吓坏,终于动摇……
※※※
宫门眼看落锁,浓茶喝成白水,二王才见申时行身影从皇极门出来。
“怎样?”两人窜上去问道。
“已经尽力……”申时行满身疲惫,连多句兴致都没,只把手里黄绸题本往王锡爵怀里送,便失魂落魄地往前走。暮色苍茫中,那条背影是如此苍老萧索。
申时行自然无法在道理上反驳万历,但他坚持撤掉太监税官,由地方z.府来收税。万历反驳,这不都是样?你敢说*员就不贪婪?
前些年监管得力,官场稍好几年,这几年彻底放羊,自然又贪墨成风,申时行自然没脸说这个大话。但他坚持认为,只要把缺官补齐,再加强监管,就会约束*员行为。
那为何不给太监个监管机会呢?
君臣俩讨价还价整整个时辰,争来争去内核,其实就是税银到底进国库,还是进内帑。
期间万历吸二十根烟,几次险些虚脱,最后连话都说不出,却仍紧咬着底线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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