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
还未来得及失去功能泪腺分泌出令他难堪液体,顺着眼角丁点丁点慢慢滑落到发间,就连吵闹仪器记录声也变得悠远,好像隔着道水幕,下秒更轻些……
“记录下,2015年11月18日下午1点45分33秒……”
白布盖上头颅以前,护士将最后眼投在这个显然死满怀悲愤男人脸上,心中个瑟缩,赶忙抬手将他仍然大睁双眼睛遮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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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光和患袍,墙壁和手术床,切都是刺眼白色。
半梦半醒间,章泽感觉到身体微凉,手臂被绑住胀意是他所剩不多知觉之。几个穿着手术袍医生护士在床边来回走动,忙着各自手头工作,没有人将少得可怜注意力放在他身上点。
他心脏还在跳动,旁边仪器记录着他心脏起搏频率,鸣动声并不悦耳,但此刻却让章泽珍而重之。
这世上恐怕没有人能真正心甘情愿直面死亡,他才三十五岁,正有大好年华青春。他应该在这样时间里投身工作,让自己和家人过上舒适生活。而不是在父母健在,距离姐姐预产期不到个月今天,躺在这个地方!
章泽不知道应该恨谁,因为如果深究,今天结局完全是他咎由自取。他懦弱、无能、识人不清。边心安理得接受父母含辛茹苦赚来金钱、没心没肺忽略姐姐为他付出心血、自以为是拒绝朋友心怀善意帮助,边将自己真正感情投注在杜行止那个只是与他虚与委蛇所谓好哥们儿身上!落得这个下场,也许只是老天给他惩罚。
章泽猛然睁开眼,剧烈心跳声压倒屋外喧闹透过胸腔直接响彻在他脑海里,结实有力。
刺眼光芒让他双眼立刻难忍地紧闭,短暂黑暗中星光自四面袭来。下秒,他被心中不休歇跳跃着难言激动支撑着……慢慢又掀开眼帘。
这是个相当空旷房间,破旧却干净整洁。
天顶大梁上斑驳红漆翘起边角,正在逐渐剥落,房间中除他身下躺着木床,唯二家具就是墙角张有些年头竹椅,章泽时有些恍惚,缓缓伸手抚上自己蓬勃跳动胸口。
他怕自己心脏会个收不住从喉咙口钻
心中对自己和杜行止巨大恨意支撑着他松弛肌肉小幅度抽搐,这阵小动静被旁边医护发现,个白袍走近床前松开他胳膊上皮筋,将针尖打入他静脉后拍打着他皮肤,忽然闷闷开口:“准备好。”
其余人递过来个习以为常怜悯眼神。
这个设立于监狱手术室,每过段时间都要接诊个类似囚犯。他们无法得知这个囚犯在被送来之前究竟有没有犯罪,他们只知道,能让他们穿上手术袍进行手术囚犯,定都有个权势大到让他们无法质疑对手。
这只是工作而已。
逐渐麻痹让章泽浑身软如烂泥,手和脚都仿佛离他越来越远,心脏在点点收缩,下刻慢慢松开,在猝不及防时候又忽然收紧。缺氧时候,他如同条濒死海鱼,瞪大眼睛不甘瞪视雪白天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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