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媒体追求本质,是猎奇。
唯有大新闻才能引发轰动。
或许他们在十几个小时前空难刚发生时已经报道这起事故,所以十几个小时后,他们便转移视线,再去报道现在在苏黎世发生轰轰烈烈环保游行活动。
卓桓低声咒骂句:“如果出事不是Lina朋友,她定早就想到这点,而不是直到意识到,才发现这件事。”
伏城低声问:“什事?”
Lina痛哭着:“是杰拉尔,是他。是他,为什,为什是他……”
铁板床上,个只有二十多岁模样金发年轻人安详地闭着双眼,永远地沉睡。他应该长张乖巧白净脸,笑起来时有两个酒窝,这样很讨女孩子喜欢。之所以说是应当,是因为烈火几乎吞噬这整张脸。斑驳可怖烧伤夺走他双眼和鼻梁,只留下两个深红色血洞和满脸沟壑般伤痕。
唯没被大火摧毁是半边嘴唇和那嘴边点小小酒窝印痕。
应该是很喜欢笑,才能在二十多年生命里留下这样深痕迹,哪怕身体僵硬、再没温度,也不会消失。
Lina哭得几欲昏厥,卓桓将她交给老约瑟夫,他们两人和苏飞先去酒店安置下来。
。
在亲属认领前,死者尸体都是单独间停放,等待家人领走。透过门上玻璃,伏城看到张冷冰冰铁板床。白色布无声地遮掩在上面,万物寂静,宁静得好像微风拂过湖泊。
“您朋友就在里面。”
卓桓抬步走上前,推开大门。他让苏飞和老约瑟夫留在屋外,自己和伏城陪着Lina进去。
只有五步距离,却无比漫长。
卓桓回身看眼身后,透过停尸房玻璃窗,他看着那个躺在铁板床上、安安静静金发男人。“他确实只是架货机副机长,这种体量事故每年都会发生两位数,但是那只是因为现在所有人还不知道他是谁。”
伏城猛地意识到:“他是Lina朋友,Lina是Comte家族成员。您意思是……
卓桓拉住转身欲走医生,问道:“他叫什?”
医生回忆很久:“哦对!特吕弗,杰拉尔·特吕弗。”
卓桓神色倏地沉下去。
医生走后,卓桓快速地对伏城说:“立刻封锁消息,不让媒体靠近。联系人,把他遗体从这家医院运走。”
伏城察觉出丝不对,但他还是先说出自己刚才看到事实:“般空难发生后,都会有很多记者蜂拥而上,报道新闻。但是卓老师,在这家医院门口只看到两三个医生。可能因为这里是沙夫豪森,有些偏僻,不像苏黎世那样是座大城市,消息传播不快。也可能因为坠毁是架货机,机上只有两个飞行员,且直到个小时前才发生死亡。”
卓桓走到铁板床边:“掀开。”
Lina静静点头。
男人手拉着白布顶端缓缓掀开,沾着血金色头发是第个映入眼帘。
细碎金发失去原有光泽,被血污打湿,粘黏成团。发梢有被烧焦痕迹,伏城看到那火焰焦痕,心中涌起不详预感。果不其然,当卓桓将白布掀开到脸庞时,他动作顿顿,Lina眼泪再也抑制不住地喷涌而出。
卓桓拥住自己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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