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甜甜回答声令她愉快同时,也不禁感到悲哀。
她不敢回国,以前是害怕被抓走坐牢,现在则是身体接受不长途行程。
她几乎也能想到自己最终结局——安娜单亲妈妈没有太多钱将她骨灰带回国内,她灵魂,将永远留在这块她连语言都不怎听得懂土地,无法落叶归根。
真正客死他乡。
生活艰辛不能多想,越想越让人悲伤。
江恰恰脑子里浮现出个模糊身影,小小,软软,或许比怀里安娜还要脆弱。
她其实是有孩子,在那片遥远土地上。
可悲是她这个母亲,已经无法回忆起孩子面貌来。
女人真是奇怪,年轻时候近在咫尺,她点也不想见到那个孩子。到现在相隔千里,老老,或许是母性作祟,她却又无端开始怀念起这条血脉。
那是块从肚子里剥离出肉啊,身上流淌着她血液,儿时也曾娇甜绵软地喊自己妈妈。
却迫不及待地跟她走,说只要不再日复日干那些重活,哪怕只给她口饭吃都好。
她不知道对方是什来历,只知道对方似乎是国内沿海偷渡过来,被蛇头骗到家地下工厂干活。因为在国内欠很多钱,对方被骗也不敢找大使馆求助,能有个离开机会,迫不及就抓住。
贫民区这边正常情况下没有警察上门盘查,她为对方从黑市搞到个假ID,每个月五百美金工资,对周围邻居谎称这是从国内接来照顾自己和孩子母亲,就这平安无事地生活下来。
刚开始时候还很警惕,家里装满监控,晃十来年过去,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陌生人之间也培养出无法割舍感情。
安娜坐在自己小椅子里翻阅故事书,晚餐牛肉口味值得称赞,上天班女主人在灯光下翻阅报纸,洗完碗江恰恰出来打开电视机。
安娜妈妈也不再问,报
他现在也该长大成人吧?不知道事业是否顺利,有没有结婚生子,还记不记得……她这个母亲。
或许是年纪到,江恰恰如同许许多多这个年纪老人那样害怕起寂寞来,她开始渴望子孙满堂,渴望孩子陪伴。
这些年夜深人静时候她总爱回忆过去,回忆自己生点点滴滴,亲人朋友,然后后悔,用宠爱安娜来填补自己生命里想念儿子空虚。
只是时间已经不容许她再回头,前些年她曾经尝试过联系妹妹,但郦云那串老号码始终都无人接听。
“没什。”江恰恰摇摇头,抱紧怀里安娜充作安慰,就像抱着很多年前那个真正属于自己孩子,微笑着指着书本上则插绘问,“这是不是七个小矮人?”
大雪天里吹着暖气看电视也不失为件美事,女主人看着江恰恰疼惜地抱起安娜为她念故事,眼神不禁温柔下来:“恰,你在国内真没有家人吗?”
江恰恰灯光下苍老面孔仿佛是怔楞几秒,随后才苦笑声:“丈夫很早就去世。”
“孩子呢?”女主人很是好奇,“你和他没有生个孩子吗?”
“……没有,和他没有孩子。”江恰恰摇摇头,抱着怀里香软小孩,也不知道想到什,眼神突然就变得悲伤,“不过……”
“不过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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