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容易啊。”陈希亮摇头道:“不是有家老小要养活,就是生意折本,总不能把人家往绝路上逼吧?”
“那们怎办……”陈忱心情十分复杂,其实从昨天听陈恪那番话之后,他便对父亲讨债不抱希望。经过这两天思想斗争,他决定做出牺牲。
“天无绝人之路。”感到气氛压抑,陈希亮意识到,自己是这个家天,他甩掉低落情绪,朗
屋子里,小六郎吓得直哆嗦:“哥哥,莫不是有鬼?”
“有个大头鬼,老实睡觉。”三郎手把他脑袋按进被窝,手拿着陈希亮本《时文选辑》,随便挑篇策论从头到尾细看,也是两千多字文章,直到熄灯,他反复看三边。
等陈希亮进来吹灭灯,他便躺好闭上眼,开始回忆那篇文章,果然还是字字在目,句不落。
第二天睡醒,陈恪再回想那篇文章,依然能记得九成以上。这是什样记忆力啊?可绝对比自己从前厉害多,这是怎回事儿,穿越后遗症引起学者症候群?还是人家三郎原本就是天才儿童?
‘管它怎样,反正不是件坏事儿。’乐天派就有这个好处,很快就能习惯自己变化。
大宋以孝治天下,历代君王都推崇孝道,天下人也莫不以孝为百善之首,对不孝者百般唾弃。世风如此,别人不会解内情,只会凭只言片语便轻信轻言,给你泼上洗不掉污点,教你有口莫辩。”
“不要觉着委屈。孝道面前,就连当今天下第人,堂堂大宋官家也得忍。”陈希亮苦口婆心道:“现在跟你说这些,似乎有些早,但相信,以你聪明应该能明白。”
“难道,就任弟弟被欺负?”陈恪没说话,边陈忱却开腔。
“当然不能,但应该用更聪明手段。”陈希亮道:“以三郎如今本事,为什就想不到,带着弟弟们到县城去找你呢?找到你,你又可以带着他们找,不就切问题都解决。”
陈恪这个羞愧啊,那时候,他脑子里根本没有这俩便宜父兄影子。
※※※
吃过早饭,陈希亮又出去整天,到晚上才回来。这次再也掩饰不住沮丧之情,坐在那里直叹气。
“爹爹为何唉声叹气?”陈忱给他端碗水,终于忍不住问道。
“唉,告诉你们也无妨。”陈希亮又叹声道:“爹爹没用,几家债主跑遍,竟只讨回几百文,连个零头都没到。”
“为什讨不到?”既然陈希亮也不把他当小孩,陈恪自然不再装嫩:“不是说,实在讨不着,还可以报官?”
“过于事情不要再提,那主要是为父责任。”陈希亮怕他自责,摆手道:“你们都记住。圣人云,‘三思而后行’。人做事前,定要先考虑清楚后果,如果这个后果是你承担不起,那就不能做……”
待孩子们思考会儿,他才站起身道:“天不早,都早点睡吧。”
“父亲去作甚?”
“雨停,外面空气好,出去转转。”陈希亮说着,推门出去。
走到院子里,天空中已经挂起灿烂星斗,陈希亮突然笑起来,竟然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出来,他指着北边,脸得意道:“哈哈哈哈,苏老泉,如今也有过目不忘儿子,看你以后再怎跟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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