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没有
。”牙人有些抱歉道：“青神县毕竟是小地方，哪有那
多写写算算
差事
“原来是位举人，失敬失敬。”牙人肃然道。这年代因为解试成绩
次性，举人也只是参加次会试资格，考完之后便没有这层身份。但不妨碍民间用作敬称。他想想，讶异道：“今天好像是乡试报名日子，官人怎还在县里？”
“唉。”陈希亮叹口气道：“为生计所迫，不得不放弃举业，出来找份营生。”
“那真太可惜。”牙人也叹口气，但很快又问道：“官人想找什样营生？”
陈希亮摇摇头：“片茫然。”
“那
来推荐吧。”牙人便在桌上堆册子里找找，打开本，找找道：“城东李员外家请老师，包食宿，月俸两贯，怎样？”私人请老师，其实就是让孩子学学规矩，再识两个字，为入学堂做准备。宋朝不成器读书人又多，所以不可能给出高价。
处统制地位，绝大多数大宗批发交易，都必须经过牙行之手。说这些牙人是城市经济控制者，并不为过。
单间里，那位穿着体面牙人刚吃过早饭，正在点茶。宋代不再像唐代那样，直接将茶放入锅中熟煮，而是先将饼茶碾碎，置碗中待用。用微沸水冲点碗中茶，便称为点茶。
牙人请陈希亮坐下，他已经在茶盏中置好茶，便注入少许沸水，调成粘稠膏状。然后稳稳执壶，往茶盏有节奏点水。点水时，手上必须有数，落水点要准，不能破坏茶面。同时只手用细竹所制茶筅击拂茶汤，使之泛起汤花，两手同时进行，还得视情况而分出轻重缓急，只有这样，才能点出最佳效果茶汤来。
如果陈恪在，肯定要惊呼，这不就是后世日本茶道？其实应该反过来说——日本茶道就是传自宋朝茶艺。
在宋朝，几乎人人都有手点茶茶艺。而男人中，除专业茶博士，就数这些牙人最擅此道。倒不是他们特别喜欢喝茶，而是因为宋时风俗，人在点茶过程中，其它人必须保持安静，凝神欣赏，以示尊重。
陈希亮想想，自己已经有住处，而吃饭能省就省，也花不几个钱，所以包食宿意义不大，这样话，月俸二贯实在太少，便道：“需要报酬厚些，不瞒你说，中馈乏人，又有四个儿子，压力太大。”
“再找找。”牙人翻看下道：“官人会算账？”
“能写会算。”
“那太好，常平仓招账房。”牙人道：“不过只用六月个月，八贯。”常平仓是官府储备粮仓，六月是夏税完税日子，那段时间最需要人手：“不过干得好，等秋天还能优先录用。”
“这份差事应。”陈希亮道：“麻烦再看看，有没有长远些差事，最好能马上上工。”
套行云流水点茶过程，可以消除对方心中烟火气，拉近距离，生意自然容易成交。
但这也是他们为士大夫所耻笑地方，在士大夫饮茶时，话题只关诗词禅道、风花雪月，是绝对不会谈论俗事。
※※※
为陈希亮奉上盏茶，那牙人自己也端起盏，用茶盖无声轻轻撇去浮沫，微笑道：“官人像是读书人。”
“是。”陈希亮点点头道：“读书多年，也曾去京城应过春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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