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按说掌县百里,摆弄个小小酒商,算不得什大事。”宋大令面色阴晴不定道:“可是旨意中只要进贡十桶,且没说是原酒……而且和买价格也缩水七成……”
“这有何不妥?就算真有露馅那天,你也理直气壮。贡品走水路,按例是要加收三成‘漂没’,三峡湍急,折损数目自然更大,要再多加些才放心。至于原酒不原酒,你个外行哪分得清?只知道把最好奉献给官家罢。还有和买价格……朝廷拨款,层层扒皮下来,到你手里已经不剩多少,难道要你担责?”
“这些都懂……”宋大令苦着脸道:“但是也得上峰愿意揣着明白装糊涂才行,旦上峰较起真来,是要吃不兜着走。”说着脸担忧道:“新来田大人,上任后直整顿吏治,严禁官府扰民,此事万被捅上去,不堪设想啊!”
“怕什,新官上任三把火而已。”毕明俊满不在乎道:“烧完之后还不个鸟样?定被锦官城莺莺燕燕勾魂去,哪还会过问区区县城勾当?”
“但愿如此吧。”宋大令刚要打住话头,先把早点用下,便听见外面就脚步声。抬头看,自己亲随差人到门口:“什事?”
转眼到七日后,又是个秋高气爽好天气。
提前日,毕大官人明俊,便住进青神县衙。他能住进来,不是因为其官营酒商身份,而是与宋大令私人关系。
宋大令是宋夫人亲弟,所以他既是宋夫人表哥,也是宋大令表哥。
昨晚两人在后衙饮酒作乐,到半夜才拥妓而卧,这天要不是还有事,定要睡它个日上三竿。
恹恹地爬起来,在丫鬟服侍下,梳洗穿衣罢,毕明俊来到前堂,见宋大令已经穿戴整齐,在用早点。
“官人。”差人面色怪异道:“街面上今天可热闹……”
“街面何时不热闹?”宋大令不悦道。
“但今天特别热闹。”差人道:“大街那些彩楼上,全都挂起横幅,恭贺黄娇酒场荣登贡品……”
“荒唐!”宋大令登时心沉:“此事县里直保密,怎生闹得满街皆知?!”便再也坐不住,来到前院墙下,登上梯子,朝外面望去——只见大街上,那座接座,用彩帛搭起高
“年轻就是好,起得真早……”毕明俊坐下来,接过侍女奉上碗燕窝粥。
“心里有事,睡不踏实。”宋大令顶着对黑眼圈道:“索性早起。”说着阴沉着脸道:“想不到,那李简捏起来软趴趴,却是块滚刀肉!”
“实在大出所料。”毕明俊吐出口浊气道:“本以为贫穷乍富介草民,稍吓唬便能让他就范!谁知道,这厮竟然死挺到底……”
“此事让人不爽……”宋大令语带埋怨道:“当初刚走马上任,全听表哥说辞,现在看来,你却孟浪。”
“表弟你想重。”毕明俊满不在乎道:“这种冥顽不灵之人,哪个县里都有几个!你手握县大权,不让他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日后却如何在让别人顺从。”他故作轻描淡写道:“就按昨夜们商量办,今日便去验收,这厮拿不出百桶原酒,便锁来官里慢慢炮制,便不信他还能硬挺到何时!”说着啐口道:“敬酒不吃吃罚酒腌臜泼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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