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还能怎地?”宋大令叹口气道:“好在表哥那也没伤着,回家去只要不说,没人知道发生什。过得些日子,愚弟自然寻趁那厮不是。”
“唉……”毕大官人这个憋火啊,眼泪都掉下来:“青神县,这辈子都没脸再回来。”
‘不回来就好,你给惹多少麻烦。’宋大令暗道。
当天,毕大官人就坐船回彭山。回去最初几天,还算风平浪静,就当他暗自庆幸,准备将这段噩梦从记忆中抹去时,他小儿子念书书院,叫他赶紧过去趟。
路上许是敏感过度,他总觉着别人望向自己目光怪怪。但急着去书院,他也没细想,到才知道,原来儿子跟同学打架来着。大耳瓜子当场就招呼上:“不好生念书,跟人学打架,怎养出你这个熊崽子!”这绝对有迁怒成分在里头。
“给大官人洗刷洗刷!”差人们每人提个桶,排着队往他头上浇:‘哗、哗、哗……’
“救命啊……”毕大官人下蹦起来,才发现自己赤条条不着存缕,赶紧又捂着裆蹲下。
‘哗,哗、哗……’冰凉井水又兜头浇下来。
※※※
县衙后堂客房中。
彼时毕大官人,与五头大肥猪,亲昵地挤在狭窄猪栏中。他身材五短肥硕、体毛旺盛,浑身上下裹满又黑又臭淤泥,竟让清晨喂食猪倌疏忽。
还是上午有人来买猪时候,才发现猪圈里竟有这个大活人,不禁又惊又奇道:“你们还做人肉生意?”这才找到知县大人大表哥。
因着全城寻人,惊动举县百姓,所以当宋大令他们赶到时,臭气熏天猪圈里,至少已经涌进二百多人,只听人们纷纷议论道:
“啧啧,睡得真香啊,这吵都醒不……”
“别说,哥几个长得还真像……”
“呜呜,他们骂是猪崽子。”他儿子捂着脸哭道:“你还骂是熊
“咯咯、咯咯……”毕大官人披着毯子坐在炭炉边,手里捧着热腾腾姜汤,还是脸色发青,牙齿打颤:“遭次奇……奇耻大辱,表弟,于公于私,你都得为做主啊。”
“怎做主?”宋大令坐在离他尽可能远地方,用手帕捂着口鼻……洗刷这多遍,大官人身上还有挥之不去猪粪味:“你们连对方影儿都没看见,让如何去查?”
“不是喝得烂醉……”毕大官人郁卒道:“唉,果然是喝酒误事。”说着恨恨道:“但在青神县里,除李简之外,又没得罪什人,除他还有谁!”
“谁都看见,李简昨天被灌烂醉如泥,到现在还没醒过来呢。”宋大令摇头道:“且他现在是县里大红人,没有证据,不好贸然传唤。”
“表弟,可是颜面丧尽,生不如死。”毕大官人打个阿嚏,擤把鼻涕,苦着脸道:“难道就这算?”
“嘿,快看,他翻身,那话儿怎这小……”
宋大令听得又恼又羞,他阴着脸命差人驱散围观人群,然后把又脏又臭毕大官人,用张草席卷,拖到院子里打水冲洗。
差人们捏着鼻子,瓢瓢凉水泼上去,见效果不佳,干脆直接提起桶,兜头浇下去。
‘哗……’
“哎呦……”毕大官人终于醒,猛地坐起来,大叫道:“你们干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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