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洵作法看似鲁莽,却是兵法中‘先下手为强’。知道冲突不可避免,便抢在你下手之前,先抓住你问题大做文章,务求痛快淋漓大白天下,让两家矛盾举世皆知。
更何况,程浚还是省级干部,这样两家接下来再有什官司冲突,必然是众所瞩目。
只要众所瞩目,事情就好办。因为若是府县官偏袒话,势必会被人说成是‘官官相护’。这在别朝代,不算什大事儿。但在宋代例外,且不说有磨勘司、御史台如何,单说本朝叠床架屋官职设定,就要老命。
宋代极品任官制度暂不赘述,只要知道,‘知州’也好,‘知县’也罢,都不是正式官职名,而是种‘差遣’,全名分别叫‘知州事’、‘知县事’。而其本官,可能是
还没完,又听苏洵接着批判道:“此六种恶行,便是年少时,大家极力唾弃不义之举。现在却有些无知人说:他是何等人啊,尚且这做,们自然亦无不可。殊不知他车马显赫、婢妾靓丽,足以荡惑里巷之小人!其官爵货力足以摇动府县!其矫诈修饰言语足以欺罔君子,实乃州里之大盗也!”
顿下,苏洵最后放缓语气道:“不敢把这告诉乡里人,只能写入《族谱亭记》,私下告诫族人莫受他影响,二来让他自己听说面热内惭,汗出而食不下也!”
这得多大仇啊,不仅骂个狗血喷头,还得刻在碑上。苏老泉发起狠来这股子刻毒劲儿,真叫人不寒而栗。
‘不过,喜欢……’陈恪却暗暗赞道,就像孔夫子教导们——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
将那些不义之举视为寻常,与那些不义之徒相安无事。这切,都是从乡中某人开始!”
众族人顿时面面相觑,苏老泉这是要骂谁啊?
只听苏洵声调陡然升高,厉声:“这人家,是乡里号称‘江卿’望族。也正因为此,他对乡里风气败坏极大,远超等闲!”
“自此人逐其兄之遗孤子不恤,而乡里骨肉之恩薄!”
“自此人夺其先人之赀田而欺其诸孤子,而乡里孝悌之行缺!”
回去青神船上,苏洵扫阴霾,抱着坛酒,边饮边笑,仿佛做件极快意之事般。
陈恪四个坐在船尾,小声说话。
“你老子这手太狠,竟然在族谱碑上如此詈骂程浚,把程家直接逼到墙角。”宋端平挑起大拇指道:“果然姜还是老辣!”
“何止老辣,简直是毒辣!”陈恪也服气道:“苏老伯这手,比主意高过,可谓招定乾坤!”
“……”苏家兄弟却有些尴尬,毕竟是家丑,现在却被老爹外扬,他俩自然无法像陈宋二人那样轻松,更不好评价。但兄弟俩都是极聪慧之人,自然知道,让老爹这样闹,局面彻底逆转。
“自此人之为其诸孤子之所告诉,而乡里礼义之节废!”
“自此人以其子妾加其妻也,而乡里嫡庶之别混!”
“自此人笃于声色而父子杂处不严也,而闺门之政乱!”
“自此人之渎财无厌,惟富者之为贤也,而廉耻之路塞!”
陈恪、宋端平、苏轼兄弟、以及在场所有苏氏族人,下巴全都惊到地上。傻子都能听出,他是骂得谁,还骂得如此狗血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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