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停稳,宋端平便跃到码头上,抓住个腰缠白布男子道:“得罪,莫非是哪家大官人去世?”
“那不是们巴陵人。”那男子摇头道:“他老人家甚至没来过巴陵……”
“那是?”
“是范公啊……”男子说着叹口气道:“看你这样子,应该是川中出来吧,也难怪,那里消息闭塞,还不知道范公已于上月殁。”
“啊……”宋端平大吃惊道:“不可能吧。”
“阿弥陀佛!”玄玉宣声佛号道:“那依陈檀越之见呢?”
“这个……”陈恪很严肃想想,正色道:“这样吧,以后,你管男叫‘哥’,女叫‘姐’吧。”
“阿弥陀佛。”玄玉合十道:“就依哥主意,多谢哥指点……”
“好说好说……”陈恪把包川姜片都塞到他手里,强忍着笑转过身去。
玄玉小和尚拿起片姜,尝块,顿觉口味纯甜清香、略带辛辣,心说这个药,味道还真不错……
们,也相互敬酒,庆祝重回人间。
陈恪回顾这天历程,真像是做场噩梦。他终于知道,为何蜀中历来可以在天下大乱中独善其身……因为进出趟,实在是太恐怖。
定下心神,他嚼两片川姜片,又给晕船厉害五郎几片,然后走到船尾,递给那玄玉小和尚几片。
“阿弥陀佛,多谢陈檀越。”玄玉依然在打坐,但他也晕船,脸色苍白,口东西都没吃,但仍拒绝道:“小僧不饿。”
“这是上好川姜片。”陈恪笑道:“佛家不禁吃姜吧。”
“怎不可能,朝廷已经定下谥号。”男子说着竟掉下泪来:“今天是们岳州士绅主持公祭大会,你也去拜拜吧。”
宋
※※※
翌日上午,船到此行终点——岳州巴陵城。不错,就是那个北通巫峡,南极潇湘,迁客骚人,多会于此巴陵郡。
而那传说中岳阳楼,就是巴陵城西门——水城门。船还离码头老远,就能清楚看到这座楼高三层、青瓦素墙、飞檐塔顶千古名楼。
这时,距离滕子京重修岳阳楼,已经过去整整八年。八年过去,名楼依旧,滕太守却早在苏州病逝。
陈恪等人远远便看见,岳阳楼上素白片,待到近前,便看出那是挽幛和白幡,又听到哀乐阵阵、摧人肺腑。待船靠码头,竟听到岳阳楼前传来震天哭声。
“阿弥陀佛!姜并非‘五荤’之,且是禅宗养生上品。”玄玉很认真道:“只是小僧持十二誓行,过午不食。”
亏得陈恪这几年学问大涨,不然非得头雾水不可。他记得苦行僧有十二誓行之说,什‘但坐不卧’、‘但三衣’、‘冢间住’之类。只是这年代,云游头陀,大都是酒肉和尚,像小和尚这样认真持戒,却是稀罕很。
也正因为此,王方才会计无可施,只得将‘让小和尚还俗’,这个艰巨任务,推给陈恪。只见他微微笑,又递出那两片姜道:“这是治晕船药,吃才好静心打坐……戒律没说,过午不准吃药吧?”
“那倒没说……”玄玉还是太单纯,双手接过来道:“多谢陈檀越。”
“能换个称呼不?”陈恪苦笑道:“你川音这重,‘檀越’听起来跟‘痰盂’差不多,倒是无妨,只怕人家川外人听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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