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就见着。”陈恪嘿嘿笑道。
“哦……”中年人顿时笑起来道:“有趣,有趣。”但旋即收住笑容,缓缓道:“不过现在可不是游历好时机。”
“为何?”陈恪讶异道。
“难道你竟不知?”中年人有些奇怪,旋即释然道:“也难怪,蜀中本就消息闭塞,你又坐个月船,不知道岭南陷落也是正常。”
“岭南陷落?”陈恪大张着嘴巴道:“怎会呢?”
陈恪悄悄走进去,他是个好热闹,环视圈,见角落桌上,有个眉目细长、相貌清奇中年客人在独饮。便走过去,用手势问能否坐下。
那人抬头看看他,双深邃眼睛,仿佛能洞人心腑般。陈恪大感讶异,却不肯避开他犀利目光,瞪着眼睛回望过去。
那人头次见此等有趣人物,险些忍俊不禁,点点头,请他坐下。小二以为他俩是路,便添副碗筷……两人谁也没表示异议,都专心听那歌女唱曲。
曲终,歌女欠身行礼,暂且下去休息,大堂里才重新热闹起来。那与陈恪同桌中年人,端起酒盅朝他微微让,便自饮下去。
陈恪这种厚脸皮,最会和人拉近关系,他忙给中年人斟上酒道:“前辈是个人呢?”
午后,陈恪等人找客栈住下。许是近个月来,习惯在摇摇晃晃中入睡,不晃悠反而睡不着;许是仍被那公祭范公场面震撼,他明明十分困倦,却仍辗转反侧,难以成眠。
迷迷糊糊中,耳边隐有丝竹声传来,陈恪是彻底睡不着。他穿鞋下床,打开门,便听又听到湘女唱曲声:
“塞下秋来风景异,衡阳雁去无留意。
四面边声连角起,千嶂里,长烟落日孤城闭。
浊酒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
“是啊,怎会呢。”中年人苦笑道:“相信所有人,听到这个消息时,都会跟你个反应。”他面色沉道:“可它确实发生!
“还有伴当在房里睡觉。”中年人看看他,淡淡笑道:“小兄弟像是蜀中口音。”
陈恪这个郁闷,在青神县待八年,好,说话都是四川味,便点头道:“嗯,刚下船。”
“跟家里长辈出来?”
“不是,晚生带着几个弟弟,出川游历。”
“哦?”中年人微微奇道:“小小年纪,能舍得天府之国,过三峡奇险出川,罕见。”
羌管悠悠霜满地。人不寐,将军白发征夫泪……”
这个年代,盛行都是柔婉绮丽‘花间词派’,陈恪听到这首词,尽管是女子所唱,却气势悲壮苍凉,意境雄健刚烈,扫花间派靡靡之音。正是开大宋豪放词先风那首《渔家傲—塞下秋来》,作者范文正公。
据说欧阳修曾对范公戏谑道:‘希文,你动不动就是‘塞下秋来’,真个穷苦边塞主儿!’连至交好友都这样说,范仲淹这种与时代格格不入词风,自然不讨大众欢喜,陈恪在蜀中这多年,愣是没听谁唱过。
现在,许是为缅怀范公,所以才拿出来唱唱吧。不过真比那些‘倚红偎翠’、‘寒蝉凄切’要提神多,陈恪便循着歌声,信步走到客栈前堂,果然见个怀抱琵琶歌女,在自弹自唱。
此时还不到饭点,前堂中散散落落坐着几桌客人,在边饮酒边听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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