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老百姓,这确实是个茶余饭后谈资。”欧阳修定定望着陈恪道:“但对每个卷入其中人来说,却事关荣辱祸福、身家性命。京城这池水太混、漩涡暗流太多,你这样小角色,弄不好就得粉身碎骨。所以必须远远躲开,明白?”
“明白。”陈恪点点头,过会儿,却又问道:“依老师看,如果真到那天,宗绩有胜算?”
“怎可能。”欧阳修坚决摇头道:“则长幼有序,赵宗实比他大两岁;二则,赵宗实乃名满京城‘宗室第贤良’,宗绩名声原也不错,可这两年……唉。”说着叹口气道:“真让人失望。”
“那还有啥好担心?”陈恪摊手道:“他又没可能当太子……”
“但是赵宗实不会这看,没有皇子诞生,宗绩就是他唯竞争者;还有更重要,对你和他俩中任个接触,官家定不开心。”欧阳修淡淡道:“你已经简在帝心,不要让官家
例子屡见不鲜,你是人人称颂圣明之主,怎能明知道危险而不理呢?”
“张述年之内上书七次,话次比次说得重,到最后,甚至直接指责官家贪权恋位!官家大度,没有怪罪他,却也没有任何回应。”欧阳修道:“去岁,当时还在中书庞相公,曾暗中上疏,请求选择宗室中贤俊之士为皇太子,言辞十分恳切,却依然石沉大海。”
“但官家态度,其实还是很清楚,因为在上疏不久,张述和庞相公,都被外放离京。时间朝野没人敢再触这个霉头。”欧阳修叹口气道:“但是上月,官家突患重病,严重时候,完全失去意识……那段日子,宫里宫外、朝上朝下,乱成锅粥。趁着官家清醒时,几位相公苦劝他立个接班人,官家可能眼看自己不行,便松口……让他们推荐合适人选上来。”
“相公们便赶紧商议,其实也没什好商议。官家十几年前收养两个孩子,如今已经长大成人,甚至在官家和皇后主持下,都已经成婚生子。所以大家觉着,做生不如做熟,所以便共同上书,请官家在两人中选择个。奏折都写好,还没来得及递上去……不巧是,官家病好。”
陈恪瞪大眼睛,他想不通,为何那张述和庞籍秘密上书,还有宰执们与皇帝机密谈话,欧阳修都知道清二楚,是他太八卦,还是大宋朝没有保密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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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誓旦旦相公们,全都没下文,因为皇帝病危时,请求立太子,于公是宰相保护社稷职责,于私则是在新君那里,得到份拥立之功……君不见陈执中那厮,其资质平平、只因为首倡先帝立储,因言而显贵,终生荣宠不衰?
但是,皇帝又跟好人样,再不开眼上书,请立宗室子为太子,纯属给官家添堵,更是给自己添堵。况且夜长梦就多,万最后皇帝又生出儿子来,那这份请立从子奏章,就是给自己和家族埋祸。
“虽然立太子流产。但这次官家病重,不能视朝月之久,使立储之事被彻底摆上台面,成为大宋朝头等大事。”欧阳修道:“现在,大臣们已经公开议论此事,京城赌坊,甚至开出赌局,看是谁第个捅破这层窗纸。”
“真有娱乐精神啊……”陈恪倒吸口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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