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陈恪听宣进殿时,发现两府公相个不缺,已经分东西列坐于御座之下……正式朝会上,相公们是站着,但在这种非正式召见时,官家体恤重臣,向来是赐坐。
向官家和诸位相公行礼,陈恪被命起身,发现殿中只自己个是站着。
官家赵祯打量着这个,自己破例钦点状元郎,心中思绪连绵……多少年来,他所见大宋*员,无不以明哲保身为立身之策,以危言耸听为扬名之术,以媚上邀宠为进身之阶。
但这个陈恪不样,他是状元及第,只要按部就班,最多十余年,就能宣麻拜相。完全没必要自找麻烦,甚至把自己前程都搭进去。
不过赵祯早就注意到,大宋朝开国百年,二十多名状元,竟然没出个像样大人物。难道是状元们无才?显然不是。难道是没有机会?显然也不是,哪个皇帝都会对自己状元悉心培养、百般提拔,可为什就是不成大器呢?
净室里,陈恪望着吕公着这位天子近臣,缓缓道:“晦叔兄这样说,就不明白……既然估计打不起来,那官家和相公们紧张什?”
“万打起来怎办?朝廷脸面何存?”吕公着苦笑道:“仲方,跟你说实话,其实西夏问题只是个幌子,关口还在‘出兵大理’这件事本身。大宋军队,已经几十年没有踏出国境,官家和相公们,是点信心也没有。”
话到这个份上,陈恪哪里还不明白?原来皇帝和宰相们,固然无法拒绝开疆拓土、解决钱荒诱惑,但实在怕大宋军队露怯,万被大理人识破是纸老虎,岂不赔脸面又折兵?
“这真是让人无语啊……”陈恪黑着脸道:“有道是‘养兵千日、用在时’。国家每年用七成收入养兵,拖得国困民穷、入不敷出。临事却担心军队拿不出手,这样军队养之何用?!”
“唉……”吕公着苦笑道:“这些问题,不是咱们小臣该讨论。”顿下,安慰陈恪道:“你也不要沮丧,其实此事成行还是很大。”说着他压低声音道:“不瞒你说,朝廷每年入不敷出,都达两千万贯左右。去岁大灾之后,国帑更是告罄。若非卖十三行铺地,只怕今年俸禄都发不出来……所以如果大理真有取之不尽铜矿,且可以便利运到大宋,想官家和相公们,还是会咬牙试。”
看到这个只用十余日,便从万里之遥外大理赶回,敢将天大干系担在身上年轻人,赵祯有些明白……惯子如杀子,太好条件,让那些状元们不愿冒险,不思进取,又怎能担起国家重任呢?
良久,官家才回过神来,望向陈恪道:“陈爱卿。”
“臣在。”陈恪恭声答道。
“出使前,寡人是怎嘱咐你?”赵祯没有提眼前,反而先究起过往。
“官家嘱咐为臣,相机行事、稳妥为上,不可轻举妄动。”陈恪答
“明白。”陈恪点点头,他懂吕公着意思……官家和相公们,无非是既想趋利又想避害。自己想说服他们,只有按照这个方法来。
“你路奔波,累坏吧。”言尽于此,吕公着站起身道:“安心休息,等候官家召见吧。”
“嗯。”陈恪点点头,起身相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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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官家在紫宸殿御堂中召见陈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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