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言之,不管到底古文《尚书》是真,还是今文《尚书》是真,到三国时期,都已经失传……
那部成功上位伪书,是东晋时,个叫梅赜史官献出来。它出现之后,很快就获得学界信任,当时大学者都曾替它作过疏。陈朝陆德明《经典释文》,以它为注音对象,唐代孔颖达《五经正义》,也以它为标准注本。因此,从唐初到北宋末五百多年间,它直被公认为先秦《尚书》真本,无人怀疑。
然而,从南宋起,它马脚,bao露。最先发难是吴棫和朱熹,他们察觉出不妥,但没有找到确切证据。后来,元代吴澄,断然将伏生今文从伪古文分出,明代梅鷟更找出相当证据,证明古文《尚书》是伪作。
但是严密钩稽、决疑定谳,还得等待清代训诂狂人们,阎若璩、惠栋找出确凿证据、辨析详明,教伪书体无完肤,真相毕露。再后来,丁晏甚至将伪造《尚书》真正罪人王肃都找出来,千古公案就此可以定论。
在陈恪原先那个时代,清华简重见天日,证明古文《尚书》确系伪作,因此着实引起番轰动,陈恪也正是那时起兴趣,去看阎若璩《尚书古文疏证》和惠栋《古
经成为他们思维定势。现在陈恪却说,《尚书》是伪书。你叫百官怎接受?
要不是他之前证明《金縢》系伪作,只怕大臣们早就群起而攻之,但此刻,大家都沉默,必须要等他说出理由……
“爱卿,寡人是不是听错?”赵祯笑笑道:“你说《尚书》也是后人伪作?”
“是。”陈恪点点头,正色道:“至圣先师所作《尚书》,已经被秦始皇烧掉。后来幸存版本也已经失传。”
他便将自己理由,条条道来……
其实陈恪今天,之所以敢屡屡语出惊人,皆是站在后世巨人肩膀上。之前对《金縢》之文考证是这样,对《尚书》真伪辨析,也是如此。
在儒家五经中,《尚书》残缺最多,因而问题也最多。其真本在秦代焚烧诗书,以及秦末战火而亡佚。西汉初年,曾在秦朝担任过博士伏生,传出个《尚书》残本,先是流传于齐鲁民间,文帝时由晁错笔录,带回朝廷。因为这本书,是晁错用当时通行隶书写,故而被称为今文《尚书》。
不久,鲁恭王刘余为扩建宫殿,强拆孔子老宅,从墙里发现部竹简,经孔子后代孔安国辨认,发现是用古文字写《尚书》,故而被称为古文《尚书》。自此之后,这两个版本《尚书》,究竟哪个是先秦真本呢?复杂争端就此开始。
在西汉,相信今文《尚书》人,占绝对优势,但到东汉,形势发生逆转,经过郑玄等经学大师倡导,古文尚书日趋风行,今文《尚书》却显得黯淡无光。到汉末魏初,古文派郑玄《尚书注》,不仅立于学官,而且风靡时,伏生所传今文《尚书》,则由于失势而流传日少,到西晋永嘉之乱以后,就彻底失传。
不久,又出现部标榜为孔安国真本伪古文《尚书》。这部伪书,不仅在短期内取得和郑注《尚书》并行地位,而且越来越得势,排挤郑注《尚书》。渐渐地东汉以来古文《尚书》也失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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