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这病。”太医筛糠似答道:“恐怕非人力可为……”
“啊……”李宪松手,那太医险些委顿于地。
“休得胡说,赶紧救治官家!”胡言兑又惊又怒,催促太医
胡言兑看这样下去可不行,使个眼色,小黄门便抬来顶腰舆,然后和李宪边个,好说歹说,连拉带拽,才把皇帝劝坐下,赶紧抬回福宁殿。
好容易让皇帝在床上躺下,叫御医过来看,说无妨,可能是补药导致,便开剂清凉散,给赵祯服下。
吃药,皇帝终于安静些,胡言兑和李宪头个给他按摩,过好会儿,赵祯才昏昏睡去。听皇帝呼吸匀称,两个人点息香,用红纱罩灯烛,退到外间。
两人合计着,弄不好官家半夜还得起来,得有人守夜才行,便商量着个守上半夜,个守下半夜。于是胡言兑便去偏殿睡觉,李宪在外间守夜。
殿内殿外片静悄悄,时间分秒流逝,转眼到子夜,李宪迷迷瞪瞪间,忽然听得龙床上阵翻腾,他连忙进去看,发现官家竟突然间坐起来,赶紧上前扶住,便见赵祯面色苍白,呼吸急促,口水和鼻涕直流。
“要喝。”赵祯笑道:“劳烦皇后为寡人舀碗。”
曹皇后才给赵祯盛碗,官家接过来舀勺尝口,赞不绝口道:“好香好香,皇后番心意,寡人要多吃几碗。”便真连喝三碗,又和曹皇后聊到深夜,才离开坤宁殿。
其实在坤宁殿里,赵祯便感到浑身燥热,出来让夜风吹,顿时舒服点,便对胡言兑道:“不坐轿,咱们走走吧。”
“都这时候……”胡言兑为难道。
“夜游去心火,你不懂。”赵祯披着件玄色披风道:“只管走就是。”
“快来人,太医,太医!”李宪赶紧高声叫道。
太医马上就到,给皇帝下针,赵祯终于缓过来,但已经不能说话。
“快去请皇后!”胡言兑也过来,问太医道:“官家情况如何?”
太医擦擦额头汗,摇头道:“尽力而为……”
李宪听到这句话,身子颤,把揪住那太医衣领,厉声道:“什叫尽力而为?!”
“那好吧。”胡言兑答应,小黄门打着灯笼在前引路,他则搀扶着赵祯,沿着回廊在内宫夜游。
望着黑洞洞宫墙殿角,赵祯叹道:“寡人在这宫里,住整整五十三年。这五十三年,是那样无奇,又那样离奇……”他边走,边回忆自己从小到大,在这深宫里发生点点滴滴。
胡言兑朝夕陪伴着赵祯,焉能觉察不到官家异常,他小心翼翼劝说赵祯回宫睡觉,然而官家毫不理会,依然自顾自在那里滔滔不绝:
“那年寡人十六岁,喜欢上张美曾孙女,大娘娘却坚决反对,她硬将郭崇家孙女塞给寡人做皇后。郭皇后也是傻孩子,心意替大娘娘监视寡人,你说她怎不想想,旦没大娘娘在,还有她好日子过?”
“其实寡人也样傻,直以为是自己生气想废后,等回过味来才明白,是被吕夷简那帮人给坑。”赵祯脸黯然喋喋不休道:“后来想把她接回来,她却要复立她为皇后,结果来二去,她还没等到复立金册,便被人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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