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种份儿上,换做旁人,如履薄冰行走于敌国,每日提心吊胆,心里脆弱定然会有所动摇,但戚思乐却没有在咸笙脸上看到哪怕丝毫闪动。
他甚至歪歪头,浅笑回问:“依皇叔意思,是出什问题呢?”
他太过坦然,导致戚思乐几乎都怀疑自己判断,他皱皱眉,又摇摇头,道:“到时候……湛祯已经有所怀疑,他再喜欢你,也还是北国太子,他必须对大晋负责,就像你,哪怕拖着病体,也还是要强撑着背起你对大梁责任。”
“你错。”咸笙靠在榻上,道:“肩膀太孱弱,背不起家国大义,只是个公主,身不由己,湛祯想要,便嫁,他成丈夫,讨
戚思乐回神,将碗放在桌面上,道:“近日感觉如何?”
“有劳皇叔,最近身子好多。”咸笙打起精神应对,但脸色却很白,戚思乐观察他,然后拉开凳子,在桌子另边坐下去,笑道:“难得湛祯不在。”
“他被父皇喊去。”咸笙端起碗喝药,眉头细细拧着,鬓角散落点碎发,越发显得有些憔悴,戚思乐手指在桌上敲敲:“看你脸色不好,有什心事?”
咸笙放下碗,抿抿唇,哪怕从小就是药罐子,他还是很难习惯这种苦味,他自己拿颗蜜饯放在嘴里,然后看向戚思乐,道:“女儿家心事,无非就是些鸡毛蒜皮,不值提。”
戚思乐静静看他,“是因为商太子进京,你在不安?”
咸笙并不怕湛祯怀疑自己勾结秦易,因为这本身就是无中生有,但在他看来,湛祯却不仅仅只是怀疑他勾结秦易那简单。
说到底,自己破绽实在太多,他做这些,原本就不是普通妻子会给出反应。
那,湛祯如果真知道,会怎做呢?定会杀自己他吧。
他心思缥缈,仗着湛祯不在,也不用太过警惕,放任自己沉入情绪深渊。
快要,bao露。
咸笙神色平静:“哥哥到底是大梁太子,来大都实在不能不担心。”
戚思乐又笑,他端起壶给自己倒茶,道:“两国联姻,大晋得你这等美人,自然不可能主动违背承诺,你有什好担心?”
晋人不会违背,便是在说梁人会,咸笙眼珠剔透,里头却凝着冰霜:“人心隔肚皮,怎知晋人如何打算?”
“你这话只怕你自己都不信……南国公主美貌无双,湛祯见钟情主动退还十城请求联姻,诚意十足,此事连小孩子都知道。他若想杀商太子,何必等到今年?言而无信,他如何坐稳大晋江山?”戚思乐把玩着杯子,好像突然想到,若有所思道:“除非他美人……出什问题。”
他笑吟吟,目光却带着审视:“你说呢?”
无论湛祯是否顾念‘夫妻之情’,他都会想办法在哥哥来之前确认自己性别,他看上去好像色迷心窍,在大是大非上却始终拎得清。
那,该怎提醒哥哥,不要再过来呢。
门外传来动静,如意轻声喊他:“公主?”
“嗯?”他以为自己答应,如意却完全没听到,因为声音实在太轻,直到戚思乐朗朗声音传来:“喝药。”
咸笙瞬间摆脱出来,鸦翅般羽睫微微掀起,便是绝顶风情,他撑起身子,道:“皇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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