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皇后给他擦干净脸，坐直身子，起身走
出来。
湛祯放下帘子，垂眸后退。
辛皇后看完咸笙，忽然对他不满起来，但这
大人，总不能光打，道：“你出来下。”
湛祯跟着她走出去，辛皇后站在廊下，望着假山上皑皑白雪，好
会儿，才道：“你若实在厌恶她，不妨把她杀。”
湛祯抬眼，表情愕然：“儿臣……”
“你得好起来啊……说起来，你来上京还未与各位夫人见过，这事儿交给本宫，你好好养身子，什都不要担心，好不好？”
“好。”
辛皇后伸手来摸他
头，咸笙睫毛抖抖，眼中忽然阵湿润，泪水蜿蜒而落，他鼻头泛红：“对不起，
……”
“想哭就哭。”辛皇后道：“你定是想魏皇后，是不是？”
咸笙眼泪流更凶，辛皇后给他擦着，看着他轻轻抽噎，只觉得这孩子哭起来真是让人心碎。
这屋内足够暖和，他却盖着很厚被子，眼看去，里头好像没睡人。
察觉身边坐人，咸笙缓缓张开眼睛，辛皇后下意识放柔表情。
怎说呢，这样小美人，见犹怜，何况男人。
“别动。”辛皇后按住他，道：“母后来看看你，身子怎这弱……湛祯是不是欺负你？”
咸笙摇摇头：“没有。”
“本宫把你生聪明英俊，让你出生就占据高位，无人敢违，你便觉得天底下所有人都得把你放在第位，可你要知道，哪怕是你父皇，固然他有那多女人，也不是每个都把他放在最高处。”
“……儿臣知道。”
“你不知道。”辛皇后皱眉，道：“她是敌国公主，与别女子不样
对于咸笙来说，他伪装女子，哭泣只是种谋生手段，他以为自己足够坚强，但在这瞬间却土崩瓦解。
他确想家人，往日他病重，母后也会这样摸他头，脸心疼和担忧哄他要赶快好起来，父皇每天都会来看他次，哥哥会在天气好时候把他抱到外头椅子上，陪他说话或者做些小玩意儿逗他，若是天气不好，就在屋里头跟他玩，投壶，打手球，互相调侃打闹。
帘子被撩开角，湛祯朝里面看，从他视角，只能看到皇后弯下去背影。他知道咸笙若哭，只是安静流泪，偶尔发出抽噎，眼圈鼻头都泛着红，惹人心怜很。
可他如今却把自己当敌人，不肯在他面前哭。
辛皇后待很久，跟咸笙说些关于湛祯童年有趣事，咸笙破涕为笑，哭过场，他心情畅快点儿，不知不觉又睡着。
“听湛祯说，你哥哥应该快到，也就下个月……”她说到这里，忽然感觉嗓子堵，咸笙这简直不像能撑到下个月样子，她叹口气，道：“怎突然就这样。”
“没事。”咸笙轻声道：“母后不必担心。”
他眼神柔和，除被疾病折磨有些痛苦，能看出来对自己身子不好很坦然，辛皇后觉得，普天之下也难找到这样坚韧女子，他眼睛这剔透，却这深，竟滴泪都未掉。
“你是不是想湛祯陪着你？”辛皇后几乎在用气声跟他说话，“看得出来，你心里应当有他，有他陪你，你是不是可以高兴点？”
咸笙弯弯唇，“母后来看儿臣，儿臣已经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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