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话有点长,他理解得很费力,过好会,他好像反应过来,后退步,没什表情,轻声问:“你要走吗?”
看着他那个样子,有点不落忍,就解释句:“是送你走……下辈子,有机会还能再见呢,你争取下往这个城市投胎。”
他还是那样懵懂表情,歪头想想,说:“好。”
长舒口气,出溜到椅子上。
他盯着看半天,然后消失。
他看眼,眼神又空洞又迷惘,过会,摇摇头,散落黑发缎子样簌簌地抖。
他语速很慢地道:“……不知道。”
看着他样子,有点心酸,有点绝望。
心酸他是个忘来路没去处孤魂野鬼,绝望好像被个孤魂野鬼缠上。
他看久久不说话,叫:“柏舟……”
叹口气,折腾半天真彻底不害怕,说:“您还说您不害,再晚放开会,都变成速冻,您让以后还怎直视超市里速冻饺子,它们被扔进冰箱里那刻得多绝望啊。”
裹半天,还是冷,于是说:“你怕光吗?怕热吗?想把小太阳打开您介意吗?”
他摇摇头。于是过去把小太阳打开,坐在它前面烤手。
他在背后说:“想……跟着你。”
不行。还是得正对着他,背对着他太瘆得慌,看着脸还好点。
他说:“还能……留在这里吗?”
闻言怔,忽然有点心酸。
好吧。在人间买不起房,他在阴间买不起坟,估计连骨灰盒都让人挂殡仪馆墙上,变成鬼还得给人当田螺小伙合租套破房,都怪不容易。
犹豫下,觉得让人家直伸着手不太好,就虚虚地搭下他手——没想到能碰到他,触感冷得像冰。
说:“没问题,您随便住,水电煤气物业费交,那个,能出去住吗?咱们互相理解下吧。”
第二天请天假,专门上寺庙里请个德高望重和尚,反复跟人家说不要伤害他,毕竟们家那位除爆炒个苹果螺之外没干什
抬起头问他:“这几天饭是你做吗?”
他点点头。
又问:“那天120是你打?”
他又点头。
说:“谢谢你啊……但是您还是别跟着,老这孤魂野鬼这也不是个事儿,明天找个靠谱点和尚,给你做个法事,好好送你走,行吗?”
转过来,问他:“咱们俩前世认识吗?看您这架势不像是来寻仇。”
他看着,过好半天,说:“……不记得。”
愣:“啊?”
他表情很茫然,重复遍:“不记得。”
说:“那你记不记得你上辈子是谁,怎没?”
他很疑惑地偏偏头,羽毛薄雾样身体轻轻地凑过来,那瞬间像被扔进冰窖里样发起抖来——怕倒还在其次,关键是太他妈冷。
这丫是液氮成精吧?
嘴唇发紫,哆哆嗦嗦地挤出来句:“放开……冷……”
他偏头看眼,发现不对劲,迅速放开,退到边。
他放开,就觉得好多。爬起来找件大衣裹上,跟他对视半天,丫好像还脸无辜,说:“……只想抱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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