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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犹如日暮时太阳,缓缓下沉,很快就落入地平线之下。远方天空只剩下点点余晖,最后点橙色也要退场。
汽艇在黄水潭上巡航圈,停在另处码头。码头不远处是这区域游客服务中心,宾妮拿着文件下船送资料,她让苏堇青留在船上,不要乱动任何按钮。
苏堇青点头答应。
她在船上无所事事地坐着,发呆看风景,这是以前
“手机呢?”
苏堇青摇头:“不用手机。”
“这可真少见。”宾妮很诧异,“儿子直嚷嚷想要新款手机,说要上网玩游戏交朋友,还说拍照效果好。”
苏堇青没有接话。就在不久以前,她工作室里新款手机堆成小山,任她挑选,她顺应圈里规则,只工作用、只私人用。然而工作用手机,有风吹草动就会被媒体打爆;而私人用那只,她唯想联系人,已经不在人世。
她私人手机里存很多和母亲合影。那时她以为照片可以留住母亲时光,但是当母亲离开后她才知道,真正丧亲之痛,绝对不是区区照片就可以安抚。
在你面前停下,隔着橱窗对你指指点点,举动都被无限放大、被扭曲解读。他们不需要漂亮女孩子有任何自,他们只希望你做个精致芭比娃娃。”
“……”
“可芭比娃娃当太久,会忘记自己也是人。”
“……抱歉。”宾妮颇为尴尬地说,“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抱歉,刚才话是不是触动你伤心事?”
“应该是说对不起。”苏堇青也说,“是太敏感,知道你没有恶意,只是希望能够考虑清楚。”她停停,“不过在来之前,已经充分解这项工作艰辛和困难之处,有信心可以克服。”
相反,每次开机,每次面对母亲笑颜,对于她都是种深入骨髓折磨。
真正爱是留在心里。
自母亲离世那日起,她每天都过得浑浑噩噩,她灵魂被困在她肉体内,她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呐喊都在哭嚎,可是身边所有人都听不到。方解小霞阿山听不到,那些粉丝们听不到,围着她转工作人员也听不到。
她曾想过求助,可是向谁呢,谁愿意听芭比娃娃诉苦呢?她曾想过要不要联系双胞胎姐姐,可是她们已经十年没有见过面,她知道,苏纪时直对于当初父母离婚时妈妈选择她而耿耿于怀,她根本无颜在姐姐面前张口讲述自己痛苦。
于是她“出逃”,那日起,她直避开人群,没有上过网,没有联系过任何人,在北领地机场,她最后次开机翻阅和母亲合影,然后她便把那只手机永远地留在那里。
宾妮点点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每个来卡卡杜做志愿者人,都有自己故事,很多人是为逃避社会,才想来野外寻找“桃源乡”。野生动物生存法则更赤-裸,弱肉强食生活虽然残酷,但也简单。
宾妮问:“你不想拍拍照吗?”
今天气温高,这路行来,趴在滩涂上鳄鱼实在不少。远处还有少见澳洲水牛慢吞吞迈着沉重步子走过去,它身上停五六只水鸟,把它妆点像是颗行走圣诞树。
“不,没带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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