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倒也说得通。”都统制王渊微微松口气。“人之常情,还须康大官这边多多劝解于官家。”
“事出有因倒也罢,但这只是表面。”康履闻言却没有任何松懈,反而面色愈发阴沉。“关键还是那次坠井,醒来之后,官家忽然不认得你,且行为怪异,宛如换个人般……”
“康大官慎言!”枢相汪伯彦马上肃容打断对方。“官家就是官家,不能因为他受次伤,忘些人事便说他不是官家。”
“不错。”王渊也赶紧表示赞同。“只说事,后殿那位若不是官家,那官家又在哪里?且行在上下数百文武百官、天下几百州军亿万士民也只认这个官家……言语清楚、行动自如,那他就是官家啊!咱们几个人说他不是官家,怕是张俊那些军头回来,要先清君侧!”
“咱家当然懂这个道理!”康履对两位宰执还能保持礼节,对上武将出身王渊却满脸不耐,哪怕后者是堂堂御营都统制,眼下小朝廷实际军事统帅。“咱家是个内侍,比你们更需要后殿这位官家!没这位官家,你们无外乎是没权位,可咱家算什?便是贬斥,你们都是去琼州岛,而咱家是要去沙门岛!但落井之后官家心意变,心窍被什迷,如今竟然想着留在中原抗金,却也是实话。”
昨夜番折腾,他其实并没有休息妥当。
且不提赵玖这波莽之后如何神清气爽,另边,五位行在实权大员转出后殿,各有去处,可刻钟后,却又在康履组织下于明道宫中殿某个厢房内再度相会。
此处,乃是枢密院临时占据地方,而宋廷制度,机要文字内外交接便在这枢密院中进行,所以之前天子出事后,便惯常成五人(有时候杨沂中不来)相聚之所。
“康大官,官家这是怎?”
厢房外雨水淋漓,今年刚刚五十岁黄潜善表现最为惶恐,刚刚在殿中他也是最为失态。
厢房内众人登时失声。
没办法,这事太坑,以前多好官家,怎失足落个井就变成这个样子呢?也没法在这明道宫主殿前发个布告,请行在文武百官匿名解答下。
殊不知,这些日子,赵玖赵官家觉得憋闷,这几个人却觉得天都要塌!
“那康大官以为该如何应对呢?”众人无语半晌,宰相黄潜善勉力调整情绪再度开口,却还是不自觉将康履作为主要咨询对象。
“咱家也晓得厉害。”康履稍思索便给出应对底线。“但无论如何,都得想法子熬过眼前,再将官家
当然,赵玖或许不懂,这些人却很懂黄相公心思……须知,无论是李纲还是宗泽,直接威胁都是他地位,但更关键是,这黄相公和李纲李相公之前斗争可是相互都见血!
所以,旦赵官家心意扭转,这黄潜善就绝不是简单去位,说不得便要去琼州岛走遭。
康履言不发,只是盯住杨沂中。
素来迎奉妥当杨沂中会意,立即俯首恭敬做答,却是将昨夜之事与官家行程毫无遮掩朝几位大员详细汇报番,唯独免去清晨自己反水之事,最后又多加句揣测之语:
“官家大概是被昨夜事情触动,以为北地人心皆不欲南,怕不做安排话,路上再出这样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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