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张俊面无表情,连连摇头。“金军是故意这近,故意敞开这条路……看似只区区两里地,可全城这两三万人送光也未必过得去。”
“夜袭呢?”田师中低头思索片刻,旋即再问。“待暮色至,这里佯攻,然后从水门处将百余敢死之士悬索而出,沿河堤潜行……”
“计策或许可行。”张俊摇头道。“但就怕来不及……”
“何意?”直没开口赵鼎原本听得连连颔首,听到此言却悚然惊。“莫非这浮桥日便能成?”
“不是日便能成。”张俊扭头严肃应道。“而是恐怕大半日便能成,到日暮时分便能渡过去千百精锐甲士!”
战争中个人微小情绪似乎并不值提,尤其是这个人在军队中地位还显得那微不足道时候。
实际上,无论存着什情绪和想法,都很快变得无人在意,因为仅仅隔日,淮河战场沉寂,或者说是之前那种花里胡哨看似你来往激烈非凡人心交锋,便彻底终结,取而代之是真正意义上军事行动——金军开始搭建浮桥,尝试渡淮!
且说,毫无疑问,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十几年来,金国人就是靠着这招崛起至此……他们野蛮粗鲁,他们没有对手聪明,他们没有对手数量多,他们不懂得什是孙子兵法,只会使用打猎中那些对付野兽法子,甚至必要时只会硬打硬冲!
然而,每次胜利者却都是他们!
切荣誉道德、人心算计、计谋装备,甚至是文明和制度本身,都在真刀真枪最终对决中被金人杀得烟消云散!
赵鼎愕然失声。
“赵大牧有所不知,这淮河说宽也宽,说窄也窄,金人临时伐木,木料不经打磨晒晾,不可能做成渡船,却能在烤干后能做诸如木箱、船舱形状稳妥东西,上架木排,以绳索连结,所以如无阻挡,这浮桥简直是说成便成!”田师中见状赶紧在旁解释道。“而且金军敢战,绝非寻常,当日在河北作战时,曾亲眼见过金军大军数万,在金国二太子斡离不带领下公然冬日去甲,浮马蹚河,根本不吝惜牲畜、军士,乃至于他们金国贵人们性命……
实际上,赵玖之前在淮河两岸那些表演,跟他前辈们相比,真不值提,关键还得是军事行动本身。
这次,如果金人真被阻拦在淮河线,不管宋军被打多惨,那赵官家这波作为就说不得还是有希望成为个伟大时代序幕;可如果金兀术洋相百出,却最终成功渡河,来个竟斩赵玖首级而去……那赵官家之前表演只能反而成为个笑话。
“这必然是前几日官家大发旨意,有往淮北使者在两翼被劫缘故。”下蔡城上,望着就在城东不足两里处开建浮桥起点,全副披挂田师中几乎是脱口而出。“金兀术用兵果然还是有些能耐,前面忍下泰山大人如此挑衅;后面察觉可能会有义军来援,便即刻渡河,堪称当断即断!”
不过,同样是全副甲胄张俊张太尉,闻言却只是望着浮桥方向言不发,并未接女婿话。
“太尉。”另员张俊部大将刘宝,也忍不住咬牙多言。“城中士气尚足,沿淮堤岸又无阻拦,要不要主动出击番,但能毁那浮桥前基,便是泼天份大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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