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参政前日自南面来札子,说是广南带得到讯息晚,很多人还以为靖康事未,便捐家勤王,结果引军走到江南西路带才知道国家已经亡,再加上彼时正是*贼黄潜善为政,居然视他们为贼,不许他们过江,便失进退。”赵玖继续缓缓言道。“朕留你之前切官身待遇,然后给你个江南西路置制使差遣,去彼处收纳部队,部队入手后,先平定江西当地些许治安,再引军来淮上支援行在……你能做吗?”
“此事容易!”刘洪道立即如释重负。“臣绝不负官家今日恩恕。”
“那就好。”赵玖也是如释重负,继而忽然声叹气。“其实,自古艰难唯死,二圣不能死节,凭什让你们死节?”
满堂逃亡重臣,外加个吕好问,纷纷失色。
但赵玖依旧不为所动,而是继续感慨道:“便是朕也从南京(商丘)路弃地逃到淮上,又怎能以类似罪名治你们罪呢?”
岸上。
“哪个是青州知州刘洪道?”赵玖进入小寨中军大堂,坐下身来,不等这些人行礼问安,便先喊个人名。
“臣便是刘洪道。”灯火下,人赶紧起身俯首行礼。“臣请为陛下贺,靖康以来,军屡战屡败,胜难求,不意今日有此胜……”
“朕还以为刘卿会先埋怨朕呢,说朕重武夫而轻文华,宁可去为粗军汉哭丧也不来见你们!”赵玖俨然还没从之前事情里走出来,但不知为何,语气倒还称得上平静。
但不管语气如何,这话从个天子嘴里说出来,包括吕好问在内,这堂中群大臣都不免忐忑时。
众臣这才微微释然。
而赵玖声音不停,反而越来越大:“可是,国家沦丧之时,偏偏文臣中犹然有李若水、张叔夜等人敢去死节,武将中犹然有张永珍这种人敢独自向北而战……所以讲,苟且偷生这种事情,固然可以容忍,但不能直容忍。而且你君臣,是非对错总该心知肚明吧?也总该知道何为羞耻吧?”
众文臣不敢怠慢,纷纷再度俯首称罪。
“不用请罪。”赵玖没有理会他们,而是继续言道。“这便是朕不愿再退缘故!也是要提醒你们,朕既然在淮河不退,尔等
首当其冲刘洪道更是赶紧俯首:“臣丧土败师之人,又不能死节,本当遮面请辞,远归乡林,蒙官家不弃,召来行在,如何敢再存怨望?”
“知道便好。”赵玖依旧平静。“这便是朕为什把那张永珍身后事,放在召见你们这些要员前面缘故,也是朕第个唤你缘故……今时不比以往,往日种种规矩,早就随二圣起北狩,朕发那些文书看到没?”
“禀官家,看到!”刘洪道愈发小心。
“事到如今,金人犹自追击不止,灭宋之心昭然若揭,而宋金之间也殊无转圜余地,所以从今往后,万事皆以抗金为论。”赵玖瞥眼欲言又止吕好问,继续平静说道。“今日淮上交战,只有张永珍人挺身而出,只有那船人是北向而死,而且也几乎动摇战局,所以他们便是抗金大业中等有用之人,所以朕先去看他们!而你刘洪道,是这群逃人中唯敢与金人作战之人,所以朕来此处,先唤你来搭话!懂吗?”
“懂……”刘洪道顿下,方才小声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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