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话。”宗泽继续问道。“那你是怎做呢?”
“末将违背相公军令,临阵相斗敌军大队而返。”岳飞坦诚答道。
“是啊。”宗泽裹裹身上杂色裘袍,声轻叹。“你这算是违背节制与军令吧……”
见到对方如此姿态,岳飞难得想主动解释点什。
然而,宗泽却微微抬手,阻止对方解释,而是自顾自继续说下去:
“岳统领来?”
夜近三更,月圆而清冷,宗泽见到自己儿子宗颍拎着个血淋淋人头进来,也是不由挑眉而喜,但等看到两个年轻人跟在自家儿子身后起进来,却是更加欢喜,乃至于直接从榻上起身来接。
“拜见宗相公!”
两个年轻人中人,也就是那个容貌平平无奇,眼睛大小岳飞,听到宗泽亲自呼自己,当然不敢怠慢,即刻上前俯首便拜。
而岳飞身后,名身材高大、容貌出众年轻人,乃是早年间因为联络海上之盟而知名海内马政之子,年少时便出入宫禁马扩马子充,见状也赶紧跟着下拜。
“其实按军规,当日你刚来东京时,便该死,因为无论如何,脱离主将私自南归渡河,刀杀总挑不出错来,更何况彼时王彦孤军在北,又是亲自任命河北制置使,断无理由饶你。整个留守司上下人人都说该杀你……可当时还是赦免你,只是把你降至秉义郎。还有年前腊月那次也是,明明在你出征前说清楚,不许轻斗,可你却公然违背军令,而返回后也再度无视军律,非但没有责罚你,反而大力奖赏,并提拔你做到统领……你知道为什吗?”
“因为末将能抗金!”岳飞昂然答道,眼睛大小,宛如睥睨而对。“末将之前在河北归相公麾下,现在在东京也归相公麾下,从来都是相公麾下杀伤最多,战事最利个……”
“不错!”宗泽欣然而对。“就是如此!万事以抗金为先,你与王彦出龃龉,归根到底是要论谁法子抗金最得力;让你不得轻斗,乃是因为骑兵宝贵,须留作战场大用,而非白白葬送……而你既然能不失抗金之志,又有抗金之器,自然要大大任用你,你说对不对?”
“不对!”
岳飞继续昂
且说,宗泽早在去年秋季就被赵玖加枢密使衔,乃是正正经经西府大相公,又是东京留守,所谓河北中原人心所在,外加镇诸侯意味,而且年已经七旬,二人哪里能不大礼参见?
不过宗泽并不是在意什虚礼之人,双方见面之后,他自坐回榻上,却是干脆抬手示意:“岳统领留下,有好东西要与他看,你二人且出去门口守着。”
拎着人头宗颍,以及从太行山北段辛苦穿越敌占区千里到此马扩相顾泛酸,却也无可奈何,只能道声喏,便起出门,当起门卫。
“鹏举啊。”宗泽重新盘腿赤足坐到榻上,待听到外间声门响,方才对着立在身前岳飞微笑开口。“可曾记得年前腊月你出征前言语?”
“飞日不敢忘!”岳飞拱手相对,严肃答道。“当时末将引五百骑,为踏白使(侦查军官),往汜水关侦查完颜粘罕大队,临行前宗相公原话是:‘汝罪当死,吾释不问,今当为立功,往视敌势,毋得轻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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