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德远为之噎。
“不止如此,还有陕州李彦仙,此人在年前比们还早奋战,几乎要以己之力率义军收复整个陕州,堪称神勇……但以军事而言,完颜娄室弃陕西西军回身专心于陕州,李彦仙将来定还能守吗?”
赵官家幽幽叹,继续反问不止。
“还有东京宗留守,在最前面苦苦支撑,年前几乎与们同时开始,靠着堆乱七八糟溃军,在滑州硬是顶住金军数万,不让金军渡河,毫无疑问是帅臣楷模……但完颜讹里朵也好,粘罕也好,甚至挞懒也行,真有支过五万金军精锐下定决心要覆灭东京留守司,以彼处虚实,也真能支撑下去?”
张浚满头大汗,无言以对。
回到眼前,随着赵官家句话,几乎所有人都陷入到沉思之中,便是赵玖本人也盯着韩世忠不再言语。故此,这间其实是最近刚刚重修木质军舍内复又安静下来,时只有烛火摇曳引动光影,舍外淮河春水微微荡漾引起波涛之声。
“要不让王德去支援二?”停片刻,中书舍人胡寅忽然主动建言。“以王夜叉为光州总管?”
“不行!”御史中丞张浚当即否掉。“王德资历如何能指挥动苗刘二人?便是之前宇文相公往淮西坐镇,也都是先加同知枢密院事相公身份!再说,阵前换将,只怕反而会弄巧成拙!”
“那怎办?”胡寅当即反问,却最终是忍不住看向韩世忠与杨沂中两个知兵之人……自那日水战之后,官家不喜欢文臣纸上谈兵便已经是公开事情。
而不知为何,官家腰胆韩世忠此时却居然神游天外。
“但为什要打呢?这种几乎只是勉强胜利,又有什意义?”赵官家感慨言道,不待身前几人接口便兀自说下去,俨然是自问自答。“还不是因为靖康之耻、两河沦陷后,宋金之间,断无媾和可能,除非方亡国灭种,否则绝无幸理。而如此战争,便是所谓全面战争,全面战争中,拼不是城地,胜负!而是说城地、胜负,乃至于草木都要尽量拼上去!”
“除非官家与王德俱往淮西!”杨沂中眼见着韩世忠立在舍中半日托腮不语,官家却只盯着韩世忠面露期待,只能无奈摊手做答。“但如此岂不是本末倒置?”
“那岂不是没可奈何?”胡寅时大急。“如何打赢仗局势反而危急?”
“那是因为局势本就未曾好转过半分。”赵官家终于开口,却是张口便石破天惊,准备小规模打破某些人幻想。“所谓打赢仗,其实也都只是浮于表面仗罢,无关两国军事根本……”
“官家什意思?”张浚也忍不住。“之前官家那不顾切,方才激烈起诸将引数万将士奋勇作战,如今各处义军蜂拥而起,敌军数万至此,丧师数千却要无功而返……眼瞅着便局势大好,如何便浮于表面?”
“朕说是军事。”赵玖眼见着韩世忠还在思索问题,便干脆继续斜躺在座中,回答利索,毕竟,他对这个问题有着远超时代极度清醒认识。“德远,朕且问你,且不说此番胜负尚未分出,便是金兀术这次是真退,那又如何?明年、后年,他若引金军东路军主力,合十万之众前来,咱们真能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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