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事到如今,也只有如此,才是死最少人最优解。
但是,话虽如此,道理也清楚,赵官家本人也行事干脆,未曾有半分儿女情长,可今日将行远处,念至此,总还是有些感时伤怀。
夕阳渐下,天色愈暗,远处集镇上已经是星星之火,随行船只上因为之前东南力供给八公山行营缘故,也多不乏照明,便是部分上岸扎营拱卫河上军士,也开始点燃外围篝火以烹煮食物。
明月初出,河上河下,时繁星点点。
晚餐做好,而赵官家依旧无心用餐,只是望山不停,周围人大约猜到官家心思,也都不敢打扰……直到河中忽然阵喧嚷,乃是不知道出什事,引得这艘降帆大船上之人纷纷往侧涌去,然后又有无数军士举着火把乘着小船飞速划来,围住大船右舷。
纲和潘妃去扬州,回来后又因为赵官家不许这些人随意去八公山,却是顺势留在南淝水畔寿春,此时方随东府另位相公许景衡回转,便顺势接管禁中日常内务。
而此人口中官家,自然便是刚刚接见完许景衡许相公,出来船头透气赵玖。
“好教官家知道。”冯押班看到官家时不解,便殷勤解释起来。“此地往南寿春本是大埠,而之前八公山大战,彼处南北通道被大军所阻,此处却自然成连结南北要害通道,隐约变成处市集,许大参更是趁机在此处设立官渡、粜口、茶盐专司……臣从此处归来,情知眼前渡口后面这个市集虽小,却聚集南北新奇杂货无数,还有歌舞酒楼,端是热闹,便是行在文武军士也多有下去趁机采买,官家何妨去岸上安歇二,以解舟马劳顿?”
赵玖立在唯艘帆船船头上,闻言向南眺望,果然见到春日午后,前方原本因为河上兵马与岸上宰相齐至而安静下来渡口市集此时已经渐渐放开,隐隐有喧嚷姿态,也是时意动。
然而,稍微想后,他却还是缓缓摇头:“算吧,朕若上去,不知道会引起什乱子,舟上也挺好。”
且说,赵官家毕竟是上过战场之人,被惊醒过来后,便从容去看,然后却又不禁笑。
原来,就在刚刚,两艘不大不小货船自上游顺流而下,可
冯益小心应下,自然不敢多言,旁蓝珪更是忍不住暗地里撇嘴,唯独杨沂中若有所思,却并不多言。
然而,话虽如此,赵官家在船上也是穷极无聊,他先回舱中记几笔笔记,又遣人叮嘱张浚派遣御史巡视两岸兼接应御营左右兵马,以防止军队扰民,然后又绕船舷走几圈,顺便射死只不知道为何胆敢从御驾前游过野鸭子,最后终究无事,只能在春日午后熏熏然气氛中小憩起来。
但睡不多久,这位官家又因为日头偏西,春日昼夜温差极大,复被冻醒。
不过,此番再度起来,赵玖却终究起丝别样心态,他转到船尾,望着东面山野花木茂盛硖石山若有所思……无他,这位赵官家刚刚居然又梦见张永珍,然后自然想起留在八公山几千具尸首。
且说,工科出身赵官家多少有丝直男理性思维,他知道人死不能复生,也知道战事必然要有牺牲,更知道将来还会有更多人如张永珍以及那数千战死军士般此生再难归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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