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如何,如今天下安危其实都是系在这位身上,官家稳才能天下稳!”张浚苦口婆心。“自己何尝不想出去主政方,做点大事?但最起码要等到官家这里彻底安顿下来,有规制才行吧?”
刘子羽听到这份上,只能勉力颔首不再多言。
且说,张浚此番言语,多有他自己臆测之论,而且身为官家私人,所谓文臣中头号心腹,偏向官家立场摆在那里,便是刘子羽虽然这些日子与他相交极好,却也不是全然信他。
不过,有句话张德远倒是言道破关键,那便是寿州大捷后西行至此官家明显有些忐忑不安,明显有些不知道该做什……这是理所当然,因为赵玖从来没认真当过个正经官家,也不知道该怎当个官家。
过来,立即被几个人隔绝,好不容易挣开束缚,便是坐在那里干等李纲,李纲来当木偶,李纲病以后正好憋到极致,便去破罐子破摔跑到淮上倚仗韩世忠、张俊打仗……仗打赢,这位赵官家也收心,照理说该好好当官家,然而
不来,不也顺水推舟认南阳?可官家呢?”
“官家……”
“吕相公对说,官家落井前、落井后,行事都极自私……可在看来,官家落井前自私无疑,可之后诸般行事,殊无私念,只是大公若私,又或是公私体,根本难辨罢。”张浚正色言道。“个证据便是,自从官家落井之后,意只在抗金兴复,财货、宝物、女子,乃至个人性命皆抛之脑后。”
“也是。”刘子羽也是若有所思。“便如李伯纪李公相如今被留在东南,东南都说他有苦难言,因为官家自将皇嗣、太后都托付于他,身为臣子,除鞠躬尽瘁又能如何呢?可反过来说,哪个天子会将隐隐废立权责托付个臣子,还不是为抗金?但……”
“但如此作为,哪里是个二十岁人能受得?”张浚终于说出自己真正想表达意思。“官家太累……之前李相公在时宛如木偶,寿州作战时又绷到不行,而旦西行又忐忑不安,生怕自己做不好。须知,你二十岁时,何曾能担天下于肩上?”
“可官家毕竟是天子。”
“天子也是人,且当今这位天子,二十岁前只是悠游自在而已。”张浚愈发无奈。“你们这些人,只想着他是天子,觉得他该圣贤,却不把他当个人看……会来个强势之人要他做木雕,会来个老成嫌他抗金太过莽烈要他顾全大局,会又来个莽撞想着让他英明神武。殊不知,你们若只味这样,将来天子个绷不住,做回昔日南京(商丘)模样,又是选浣衣女,又是力避战,你们又能如何?难道要将北面五马山那个什信王或者扬州才数月皇嗣推上去?韩良臣、张伯英能答应?!”
刘子羽微微皱眉,俨然不想涉入这个话题,却又不得不问:“所以,便要让留下,充实中枢?”
“不然呢?”张浚无奈苦笑。“眼下情形,身为臣子,总不能给官家选妃,劝官家少理会国事,多晒晒太阳吧?唯能为,不过是尽量推荐人才,让彦修你这般人物留在官家身侧,帮着官家作规划,让官家做事时少生波折……”
刘子羽放声叹,俨然是被说服,却还是忍不住微微气闷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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