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谢过官家恩典!”翟冲赶紧在地上奋力大呼,语气中喜气难掩。
而又过会,此人方才起身,并远远偷看眼往城下而去赵官家身影,却又如释重负,就好像赵官家身上那身红袍、幞头、金带,能直隔空压着他喘不过气来样。
话说,且不提翟冲这个西平土豪到底何等心思,另边,赵官家从容从北门进入,先迎上王渊,这位御营都统制倒还不敢多嘴,但等来到城中街口,也就是宇文虚中被下令在此相侯主持地方,见到四位相公俱在此处,自然免不番询问。
“官家,城外可还妥当?”许景衡正色向前。
赵玖闻言登时失笑,然后翻身下马,欲言又止,俨然是准备表演番。
是伪命题,而且官家本人都出来,那人家阎孝忠凭什还要受这个委屈?
“好。”堂中沉默片刻后,赵官家忽然出言。“几位相公也是老成之意……国事危难,正该相忍为国。而事已至此,翟冲也已经出兵,那朕就先回去,阎知州也随朕走,林学士依旧在此相侯,彦修(刘子羽字)留下助助林学士。”
众人赶紧称命。
就这样,赵官家也没心思等什战报,便出帐而去,准备回城。
然而,等到这位官家带着几位近臣出门来,被帐外暖风吹,却又陡然怔住,原来,帐外诸多火盆火把之下,个人正伏在地上动不动,却正是刻钟前匆匆出帐翟冲。
而就在赵官家调整姿态和情绪时候,身后阎孝忠却迫不及待,冷冷相对:“好教诸位相公知道,官家适才出城,便使小儿辈破敌!”
赵玖无奈,只能正色改口:“就是这样!”
周围都是火把,火盆,火光耀眼,却也没个高处看清远处动静,赵玖自然不解,便干脆直接板着脸相询:“翟卿,你不是去作战吗?”
“回禀官家!”翟冲依旧没有抬头,却奋力大声相告。“臣是准备去,但区区五百骑立小寨,本就又小又破,而且金人还素来骄狂,防备也不出色,更别说为首是个假女真契丹人。所以臣幼子翟彪带着百十个儿郎,背着五六桶油从下游浅水处过去,把火先点在马廊里,直接惊吓跑寨中马匹,金人便无奈弃营寨,直接追着战马狼狈逃走!之前动静,全都是他们几个不知足在寨中寻缴获弄出来!”
赵玖怔怔,却又不由失笑:“你只说胜便是,大不凑个趣,来句‘小儿辈已破敌’……何至于此?”
“臣生怕官家不信,所以啰嗦些,又因为粗鲁,不懂得好话,请官家恕罪则个!”翟冲还是没有抬头。
“不说这个,事已至此,按照之前说法,你速速与林学士还有这位刘参军起整饬番,将军中分为二,来历清楚可靠之人明日早入城,其余暂且发往北面金乡镇暂驻。而今夜过河,全都入朕班直好!”赵官家缓缓点头,便负手而去,说到最后个字时,赫然已经是春风遥遥送来余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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