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绝无此意?”赵玖闻声再笑。“吕相公和许相公今日只是不给朕面子,而叶尚书是将朕脸皮给扒,哪里还无此意?”
“叶尚书时口不择言……”吕好问勉力求情。
“让叶尚书去出知扬州吧。”赵玖不以为然道。“让扬州知府吕颐浩来这里做工部尚书……等叶尚书到扬州,不妨当面问问太后,朕不尊崇旧党,是不是可以废掉?”
叶梦得面色煞白,连站都不能再站,只能俯身叩首,而吕好问也只能学着身侧许景衡般脱掉软帽,以作姿态。
而赵官家却继续说下去:“你们以为,朕为什要推崇王舒王?为什不能将旧党架出来?!还不是因为朕要抗金?!按着你们意思,尊崇司马光和苏轼……是尊崇司马光将西夏地盘还回去,还是尊崇苏轼‘卫青奴才’?”
“不是非要朕给个说法吗?”赵玖勉力含笑言道。“朕今日给你们便是……刚才叶尚书问朕,为何要将王舒王排在欧阳修之前,因为以朕私心推崇,王舒王实乃本朝第人!”
吕好问也抬起头来。
“不是说学问,而是说为政、为相,大苏学士是立言,而王相公是立功兼立言。”赵玖继续笑道。“若非旧党反复,早去西夏痼疾,哪里有今日之祸?至于蔡京等贼,伪托新党,表面上行是新政,实际上是残民掠夺,这种人,在旧党也是要害人,跟王舒王又有什关系?朕虽年少,却也分得清是非根源……所以,朕今日直言好,旧党朕可赦可用,但想要朕贬斥新党,尊崇旧党,来定什是非,朕决计不从!”
吕好问闭眼叹气,许景衡满眼不解。
“官家!”
“官家。”许景衡也面色煞白起来,却是河堤上最后个尽力之人。“大苏学士不是在嘲讽卫青,他是在嘲讽彼时幸进之人。”
“朕知道!”赵玖嗤笑相对。“而且朕以为,以大苏学士仁心,若能亲眼见到靖康之耻,再重活会,说不得便要做个武臣去河湟开边呢!可他不是没见到靖康之耻吗?不是不能重活吗?朕若是大大尊崇苏轼,将他追赠个太师什,到时候韩世忠那些人看到‘卫青奴才’,会不会想,官家表面上称他们是心腹腰胆,实际上是把他们看成奴才?!许相公,你们要朕说多少次,当今天下事,抗金为……朕不要你们顺之者昌
就在这时,个许久没吭声忽然扬声提醒。“官家!你可是元祐太后所立!”
听到此言,不知道多少人齐齐抽口冷气,却又在心中异口同声起来——终于有人把这句话说出来!
要知道,若非为这句话,赵官家那些心腹早就跳出来围殴许相公,哪里会让局面恶化到这份上?
“终于有人把这话说出来。”赵官家听到叶梦得此言,居然不气。“朕知道你们怎想!明明当日流离之时朕还将提议削除王安石王爵人撵去岭南,可你们都还前赴后继……不就是觉得朕乃是元佑太后所立,而元佑太后是宣仁太后(高滔滔)所立。所以,你们便觉得朕迟早会想通,若不能脉相承、推崇旧党,朕便是悖逆,朕便不足以当国……是这样吗?”
“臣绝无此意。”叶梦得奋力击,却没有收获预想成果,本已慌乱,此时听到官家话重,更是赶紧脱掉软帽,俯首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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