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金人箭矢本擅长破甲,而昨日韩世忠仓促披甲,根本来不及套上平日里防箭头丝绸内衬,以至于夜间乱战,不知道多少箭矢隔着铁甲射入他背上,却是从甲胄缝隙纷纷钉在肉里。而韩世忠性格素来泼皮,泼皮到不要命份上,所以此时归来,什都不做,却要梁夫人和军医先拿刀子将他背上箭头剜出。甚至其中有两处射在臂上,直入骨中,时剜不下来,他就干脆强令梁夫人拿克敌弓机栝缠住,再做发射,以将箭头强行从体内拽出……如此姿态,也难怪梁夫人这种见惯丈夫做派军中女丈夫也会流泪。
而回到眼前,趴在榻上韩世忠微微抬起头来,有气无力瞥眼箩筐,初时不语,却忽然狞笑:“这分量,足够打刀……拿过去,让城中铁匠给俺铸成柄短刀,将来俺泼韩五必用此刀活剐完颜兀术,以报昨日上万儿郎之仇,否则誓不为人!”
说到最后,韩世忠背上绽血成流,声音也是震动屋瓦,而周围聚拢起来将领、士卒,包括城中守臣、官吏,原本各自沮丧哀愁惊惶,此时闻得此言,却反而精神振。
军务是俺权责。”金兀术平静言道。“何况俺还有国主旨意……拔离速,俺再问你,国主旨意第条是啥?是不是宋国皇帝在什地方,就要追到什地方?”
“是!”完颜拔离速愈发来气,却无可奈何。
“那国主旨意大还是都元帅军令大?”完颜兀术紧追不舍。
“所以四太子到底想如何处置?”拔离速赶紧装作不耐以避开这个让人无奈问题。
“俺当然是按国主旨意速速南下,去南阳寻宋国皇帝!”完颜兀术终于变脸。
“那东京呢?”拔离速无语至极。“打下东京再南下不行吗?”
“不是还有挞懒好几万兵吗?”完颜兀术终于彻底不耐。“俺现在正式下令,不要管什散兵游勇,你做先锋,即刻南下长社,俺与韩常他们随后就到,且看看韩世忠到底有没有死?!”
“就是这些。”
这日晚间,金人尚未抵达城下,而长社城内,刚刚逃回城内韩世忠浑身赤裸,正趴在榻上,闭目不言。而肉眼可见,这位节度使背上血肉模糊,几无寸好肤,股上、臂上也有血肉绽开。而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忽然间,梁夫人却含泪在自家丈夫身前捧上个箩筐。
只见这梁夫人双手血迹斑斑,而筐内密密麻麻,也是血迹斑斑,竟然俱是扭曲箭头、矢簇……看那分量,估计得有几斤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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