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岩小心奉上杯茶水,方才起身侍立在旁,小心询问。“官家以爹爹为副留守,明显是要将东京留守司十万大军与整个河南大局托付,爹爹为何反而不喜?”
杜充根本不是不喜,而是哀愁和厌烦,但当儿子没法直接说罢。
不过,当着身前唯个骨肉面,杜充倒是没有再作态,他咽下口温茶,依旧面色不渝:“有什可喜?局势如此大坏,南阳官家与诸公只知道躲在坚城中纸上谈兵,却要领兵去作战,这不是将你爹爹放在火上烤吗?”
“可是……枢密院中有议论,孩儿也曾听过些。”杜岩赶紧对道。“说是外无可救之兵,则内无必守之城……昔日决心守南阳、东京,还有五河诸臣,便是仗着有韩世忠兵马在外纵横,而韩世忠也正是在救援东京时受伏,而如今韩世忠被困长社,自然无论如何也要尽量凑支军队去救援才对。”
“兵法背好,却只是纸上谈兵。”杜充冷笑声。“你都说,韩世忠是自己中伏败,那南阳眼中原本万全‘可救之兵’也不过如此,如何这里‘可救之兵’就有用?”
政治形象素来极佳杜充居然有些畏战情绪,不免让岳飞有些惊诧。
但转念想,这年头除宗泽外,哪个文官没有畏战情绪?就连李纲都主张先稳住再反攻,而且此人本就是大名府逃来,有些胆怯倒也无话可说。
当然,最重要点是,在宗泽病倒之后,岳鹏举几乎是半独立支撑着小半个局面,中间经历东京战备混乱、王彦意气、十统制匪气,却依然从容,显然是有足够心理准备,要尽力缝合摇摇欲坠东京留守司,以图抗金。
至于杜充,以他身份、地位,只要不降金,岳飞都不好说什……只要不误事就行。
事实上,杜充干站阵子,左思右想,却也只能下令,让岳飞、郦琼二人去收拾兵马和残存粮草、辎重,准备南下汇集十统制。
“爹爹是怕打不过?”杜岩登时醒悟。“那可是八万之众!”
“打得过就怪!”杜充猛地将手中茶杯重重拍在身前案上,面目狰狞。“什八万之众?堆各怀鬼胎残兵败将,外加两万太行山中逃出来匪徒,也就是岳飞和郦琼兵可用些……但挞懒那里可是足足四个万户骑兵!拿什打?!怎打?!昔日西军、东京禁军几十万主力,就是被金军几万人给生吞活剥在太原城下,到这里如何就能以二打?!南阳这是让去送死!”
杜岩时惊吓,不敢言语,父子二人时无言。
而许久之后,眼见着自家爹爹气息渐渐平稳,杜岩想下,心中声叹气,方才勉力再对:“爹爹难处孩儿也不是不
那行动上果然没有误事,岳飞就更是无话可说,只是赶紧下拜,然后便与郦琼起出去忙活起来。
而暂不提岳飞与郦琼此刻都是什心思,只说大局之下,杜充不得不出兵,但送走两个相州乡人出身心腹将领以后,却是坐在开封府衙后堂之内,时长吁短叹起来。
这种时候,也就是府中勾当机宜文字、其子杜岩有资格上前问候。
实际上,经历靖康之乱,杜岩此番也是相隔许久才再见到亲父,也颇有些疑惑。
“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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