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官家也不在意,居然专门送吴近几十步,方才折回亭中思索。
且不说赵玖想起什,又准备如何应对高丽使者,只说那王伦与吴近起出门,走过许多步,眼见着周围荒草萋萋,而且连个人烟也没有,心中愈发感慨,偏偏又不敢多言。
但转过门来,迎面却又迎上副仪架,说是仪架,却既无牲畜,也无车轿,只是四五个宫人、内侍围着宫装丽人迎面而来,而那宫装丽人还亲自捧着盘雪糕,正袅袅婷婷往之前官家方向而去。
王伦尚且糊涂,吴近却是个头两个大,遥遥便躬身行礼,而那丽人却看都不看,也不出声招呼,直接就越过去。
待到人走,王伦方才恍然大悟:“是潘娘子?你家那位夫人呢?”
事情实在是太合情合理好不好?
话说,王伦个读过书富商,如何不懂察言观色,情知官家不耐烦听这些,却是赶紧跳过这些狗屁倒灶之事,进入重点:
“好教官家知道,两拨贵族既以地域分派系内斗起来,却是给高丽国主自起心腹机会,他为亲自掌权,不惜破格任用和尚妙淸,还有些新提拔心腹之臣,如郑知常等人来主政,而这些人却都是力主张伐金,并且在靖康年间,运作过次伐金。只是恰好如今使者金富轼,当日从东京回去,告诫靖康之乱,说明金人之强,方才中止。”
赵玖心中微动,终于来点兴趣。
“官家。”介绍完毕,王伦终于小心说出自己看法。“官家询问小民高丽内情,小民不得不斗胆以对……依着小民见解,高丽国中上下,如今对金人野蛮姿态,普遍还是看不起,朝野之中对称臣于金也都颇感愤懑。但以此番来使金富轼为首批人,却是专务事大,不论蛮夷华夏,他们见到谁大便专心事谁,从不吝于改换门庭,也不在意脸面。之前上表称臣于金,正是金富轼,如今见到官家龙威大振于中原,主动来使,还是他金富轼。”
吴近看看日头,也是郁闷,却又只是摇头:“此时当在读书,或是练武……反正是在上学。”
白衣秀士目瞪口呆。
赵玖思索片刻,却是缓缓点头,口称辛苦。
王伦惊吓不已,当即起身行礼。
“这样好。”赵玖稍作思索,随口相对。“你若还是要做生意,便去做生意,只当此次是平白过来趟。但若是有心,朕便发个条子问下吕相公,如今国家用人之际,能不能请你暂入鸿胪寺,当个金富轼馆伴使……然后若此番做好,便赐个出身,正经来做此事?”
王伦本是昔日科举不第,才去做海商,此番觐见,本就存些许期待,如何不愿?只是他也知道,自己还得过吕好问那关,便也不敢流露过多情绪,只是俯首谢恩而已。
而谢恩既毕,王、吴二人情知此事已,便也不敢多留,直接拱手请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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