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而,心中本就有些怨气御史中丞李光却忍不住顺势提起这遭话来:
“吕相公,非是指斥什,刚刚那种场合,以国家大事为计,忍耐时也就罢,但往后却不该就由着官家继续胡闹……这件事着实不妥。”
刚刚端起茶杯许景衡微微怔,本要顺势附和,但眼瞅着身侧吕好问从容端起茶杯轻轻啜,这位都省副相反而扭头朝李光苦笑,然后主动辩解起来:
“泰发(李光字),这事是有成例。”
李光愈发严肃:“当然知道是有成例,但国家抡才大典,官家还是失于轻佻。”
赵官家没有那个别人考试时躲人家后头偷窥坏习惯,不过单纯等待考试结果也挺无聊,于是,众人甫来到皇仪殿,他便主动下谕,要所有人自便。
虽说是自便,但几位常时不在京中帅臣们当然不会主动放弃与官家相处机会,但如此场合也不好说些军务上事情,便都与官家随意说笑攀谈。
譬如赵官家坐在皇极殿里个板凳上,开口便说,宫中回来内侍越来越多,以至于宫殿越来越干净,都有点不适应,而且人多,费米也多云云……愣是让几个帅臣半日没敢搭话,只有张荣初来乍到,真跟官家说起如何省米人生经验。
这种场合,武臣们不敢走,而文臣却是懒得掺和,早早避到皇仪殿四处闲坐,任由官家瞎扯淡去。
当然,这毕竟是传承百余年中央大国政治中心,闲坐归闲坐,骨子里铭刻那种政治秩序还是摒弃不掉……官家自在皇仪殿内带着几个帅臣列坐喝茶;三位宰执与难得位资历较深御史中丞则起来到外面正门楼之上,而且有茶有桌;除去礼部尚书朱胜非其余几位尚书、九寺正卿,则坐到皇仪殿左侧偏殿廊下,也是有茶有桌,却是借着偏殿内物什,没法搬出来;但再往下,御史们、中书舍人们、枢密院承旨与编修官们就只是随意在距离集英殿最远东侧偏殿廊下干坐着。
轻佻词出口,三位宰执各自心动。
且说,太上道君皇帝毕竟是北狩太上皇之,不好说他坏话,而三位宰执和李光也基本上是经历完整太上道君皇帝时代‘资历重臣’,身份贵重,更不好轻易多说什,以免造成政治误解。
但政治语言这个东西就是这有趣,个轻佻便能表达出很多东西。
当年哲宗皇帝去世无嗣,太后与宰执们议论诸亲王继位,结果当然是时为端王
不过,各处人员分类虽有不同,却普遍性都在议论刚刚集英殿中意外。
说实话,没有在那种场合出声反对是回事,但身为文臣,看到进士这种至高无上荣誉身份被官家轻易抛出,心里觉得有点难以接受却又是另外回事……所以,这皇仪殿中不提,殿外四面却是渐渐议论成片。
不仅是这样,议论旦展开,反而给不少人氛围上支持,让原本没有勇气和机会说话人产生些底气,继而怨愤起来。
唯独此事木已成舟,却不好再去劝谏官家,只能借着隔壁集英殿中股同学少年意气,窃窃抱怨番。
皇仪殿和隔壁集英殿般大小,这些动静很难传入殿中,但却瞒不过殿周边大臣们,几位宰执也很快便听到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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