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此境况,若说完颜讹鲁观和真定留守部队之前还对所谓‘惨败’停留在所谓字面感触上,是所谓满脑子空白那种震惊感,那眼下便是时五内俱震,如丧肝胆。
这还没完,随着傍晚时分,宋军主动停止搬运,转而撤回营中……或许是后怕,或许是恐惧城中不接纳他们,或许单纯只是忍不住伤口疼痛,城外伤员忽然间便失控恸哭起来,而且瞬间席卷整个城外伤兵队列,哀嚎恸哭之声时响彻真定周边。
非只如此,城内守军出来接应,惊恐之下居然随之伴哭,随着这些伤员哭泣入城,接着,复又有城内军官家眷寻亲未果,也嚎啕不止,最后就是城内城外哭声团,甚至有高级*员和将领都顶不住压力,陪着全城起来哭。
声音之大,隔着数里宋军新立营寨中都能清晰耳闻,御营左军部众与董先、邵云二部也不得不伴着哭声来用晚餐,议论纷纷之下,以至于有人心生恻隐。
“赵宋
建炎十年二月初三这天获鹿,日之内,宋金双方在方圆数百平方公里局部战场内总计投入超过三十万兵力,并通过场前所未有激烈正面作战,分出胜负。
结果是宋军大胜,金军大败。
虽说很难在短时间内点验清楚具体战果,但按照后来大略数字来看……金军直接战死、崩溃后被追杀屠戮、逃亡中自相践踏,累计死亡者最少达三万,实际上可能更多,因为那条渐渐凝固壕沟里,尸首根本拖不干净;而被俘虏者,包括大量伤员,更是逼近五万。
考虑到金军十六个万户并不是满员状态,很可能只有十三四万兵力,那被俘、死亡部众已经达到金军总兵力小三分之二。
便是剩下五六万之众,也只有个阿骨打六子完颜讹鲁观万户保持着完整建制,其余尽数以崩溃态势散落在滹沱河南岸广袤平原上,连回到真定城溃军,也因为宋军及时攻略下河口浮桥,变得可以忽略不计。
与此同时,宋军伤亡其实也很严重,战死、失踪者不下八千,重伤者不下五千,其余伤病减员更是直接逾万。
平心而论,这个伤亡数字放在寻常早就直接引得全军士气崩溃,但当此大胜之机,双方胜负对比如此强烈,士气反而振奋。
实际上,翌日早,宋军便继续大举进发。
其中,吴玠总揽太平河对岸、滹沱河南事宜,其人指挥若定,将部队分为三,部分留在获鹿原本金军大营这里打扫战场,兼做休整……毕竟,战场遗留金军甲胄、兵器,很可能是这个时代最宝贵笔财富;另部分,则以步兵为主,适当有序向周边州郡城镇进发,以作必要战略控制;最后部分,以骑兵为主,刘錡都督御营骑军甲骑路向东,尝试渡过寝水,去取稿城,以阻断金军逃亡路线,而契丹、奚、蒙古、党项轻骑则以千人为基准,四面撒开,大略向东,肆意搜罗追杀金军逃散部众。
除此之外,御营左军也在韩世忠统揽下利用所获浮桥大举渡河,逼临真定城,并且果然按照赵官家之前旨意移送伤员、尸首……被大略剥除衣甲金军伤员、尸首几乎是源源不断送达,其中甚至包括很多残破躯体,然后也被整齐并列摆放在城外四面,而且还是伤员与尸首混杂摆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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