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缓缓停下,车夫叫声“爷”,就见赵郁掀开车帘,伸手邀徐风堇下车。
舟车劳顿,半月有余,除同桌吃饭,两人少有交谈,赵郁目明确,不仅娶个小倌,还要演出鹣鲽情深,恩爱缠绵,路上毫不遮掩,人尽皆知。
迎仙楼是京城内最大酒楼,门外竖着石雕神兽,气派十足,来得也大多是达官显贵,掌柜
徐风堇笑道:“做梦去吧,要带岑灵走,他就得跟走,你若不服气,找夫君去说。”
“你!”余三娘拿扇子点他:“你要不要脸皮,夫君夫君叫得倒欢。”
徐风堇道:“你是还没睡醒?做得什行当你跟提脸皮,况且那不就是夫君?不叫,难不成你叫?”
余三娘被他堵得说不上话,抬脚踹他个踉跄:“走走走!都给走!”
徐风堇将将站稳,拍拍长衫,正瞧见赵郁玩味笑他。
徐风堇问:“去哪?去死?”
“……”岑灵话没说完,徐风堇已经将手上包袱解开,斜套在他身上系个死结,随后拽着人路走到赵郁跟前。
赵郁问他:“收拾好?”
徐风堇道:“好,随时能走。”
这架势明显是要带着岑灵,赵郁不置可否,让程乔安排车马。
次日,南馆厅内绸缎百匹,珠玉成箱,余三娘将两指宽翡翠玉镯套在手上,坠得她抬不起团扇,龟公安排下人清点,惊羡不已。
“这只是部分。”赵郁从二楼下来:“待本王回京,聘礼会陆续送来。”
余三娘忙撸下镯子福礼。
赵郁让她起来,随意找个位置坐下,三娘沏茶倒水,又让龟公去后院找徐风堇,要他赶紧过来。
今日闭店,几十名小倌侍女家丁打杂汇集堂,给徐风堇送行。
若说临安风光旖旎,清润温婉,那京城便似锦繁花,绮丽喧嚣,宽巷大街叫卖吆喝,徐风堇撩开帘子左看右看,时不时找岑灵问东问西,岑灵也没来过来京城,很多答不上来,只得尴尬地道歉。
徐风堇看不上他这副样子,坐正道:“虽明面是让你做小厮,但也想拉你把,你能留下跟去王府,也能现在下车,都不拦着。”
岑灵忙说:“不会走,愿意照顾您。”
徐风堇道:“您什您,你要是留下,以后就叫阿堇,别动辄就是道歉。”
岑灵感激道:“知道,阿堇。”
余三娘摇着扇子瞧瞧,将徐风堇拉到旁低声道:“你走便走,还要拉上人?”
徐风堇抢人还不客气:“什你人?岑灵从现在开始就是人,带他走,照顾起居。”
余三娘道:“不行,他欠银子还没还上。”
徐风堇道:“你可别贪得无厌,七王爷给你绫罗绸缎上百匹,买个岑灵绰绰有余。”
余三娘市侩:“码归码。”
有人羡慕有人鄙夷,如兰儿岑灵是真心舍不得他,又有昕哥儿之流满心妒意。
徐风堇向来和他们没话说,只走到岑灵跟前叮嘱:“余三娘虽然话糙,但也不无道理,你得认清自个儿在什地方,才能活得下去。”
岑灵笑着点头:“风堇兄话记住,定不会再让三娘操心,尽早还上她钱。”
徐风堇注视他良久:“还完钱呢?”
岑灵垂眸,艰涩道:“自去处,风堇不必为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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