刃唯不再讲话。
关于本能这件事,他和成景廷这世是最好例子——本能是完全控制不住东西,爱开始,便就永恒地持续。
合衣睡到午夜,刃唯依照蔺三说话,收拾好出门,开车到蔺三住宿地方。看时间恰好走到凌晨点,便抬手去敲蔺三房间门。
蔺三开门,原本丝不苟发型睡得乱糟糟,伸手指挥刃唯坐下。刃唯坐,往蔺三家小屋庭院外看,蔺三已经开始布置道场。
哪怕是夏天,午夜依旧风寒水冷。
但是刃唯特别不喜欢自己哭。
他痛感迟钝又没心没肺,遇见成景廷之前,遇到烦心事都会合理发泄,没有像现在这样动不动就难受到心绞痛,抱着树桩子就能张嘴开嚎。
回住宿地方收拾完行李后,刃唯蹲在角落摆弄咕咕机,支个小火盆给成景廷烧几张照片。边撕纸,刃唯边问,“哎,您接过那对儿,后来怎样?”
火烧得快,烟雾警报器还没准备扯嗓子开嚎,刃唯就已经熟练地将小火灭掉。蔺三看他小心又可爱模样,心软,嘴上却没留情:“和大多数故事里样,男方转世,女方继续活在这个操蛋世界上。”
刃唯愣秒,说:“然后?就辈子没再见过?”
,刃唯拿着自己出生证明,拍下医院单位名称,上网搜,果然不在蓉城。择日不如撞日,刃唯收拾好衣服和洗漱用具股脑塞进行李箱,准备立即前往。
他分秒都不能再耽误。
自己出生地在离蓉城有上百公里处地级市,刃唯独自驱车前往,抵达时已是傍晚时分。
与丧葬店铺老板娘通过电话后,刃唯顺利地接到要帮助自己通灵人,说名字叫蔺三。
初次见面约在茶馆,蔺三边喝茶边打量他,把刃唯五官轮廓全都描摹个透,才慢悠悠说句:“你亡妻……是个男人?”
蔺三家临水,院里还有小池塘,说是为滋养阴物,以活水祭献。没几分钟,刃唯被蔺三叫出去,说是要拿根桃树枝,围着自己烧纸扎边跑边抽。
刃唯跑起来
蔺三摇摇头:“都生死相隔啦……还见什?女方沾晦气,回家还生场大病,再醒来,就说什都不记得。去探过她,其实哪是什都不记得?怕家人担心,半夜躲被子偷偷哭。”
“后来?”
“女方嫁人,男方生前犯过错,投胎成鸟,”蔺三喝茶,吹吹雾面,“有事儿没事儿在女方家庭院上方飞来飞去……”
“变成鸟都还记得?”
“不记得,都是本能。”蔺三说。
“对,”刃唯知道瞒不过,爽快地承认,“是男人。”
“有意思!明明就死快百年,为什同阿姐说才四五个月?”他看起来三四十岁年纪,金边眼镜挡住眸中眼色,“干们这行,什没见过?年轻时候接过对儿也跟你们相似,那女孩儿过完阴回来哭成泪人,你等会儿可不许哭鼻子哦。”
说着,他还拿手往刃唯鼻尖点,心情似乎格外好。
过完手瘾,他念叨着:“你生得这水灵,不知道哭起来什样儿呢。”
什样?红眼睛红鼻尖,皮肤薄得能剥开鸡蛋白,睫毛挂泪,简直是人见人怜,鬼见鬼推磨,成景廷见又怜又推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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