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睡前,路见星还是坐起来,揉揉眼。
“不睡?”盛夜行看他在床上披着被褥坐成团。
在某些事情上,路见星病使他格外固执:“药,涂点。还有口服。”
“……”盛夜行时不知道怎跟路见星说自己被撞那下其实没有受伤。
他挽着袖子下床,“涂药吧,不吃药,行?”
洗完脸,盛夜行注意到路见星眼下晕染开圈淡淡红,“你眼睛下面痣是画?”
路见星点点头。
盛夜行问:“之前还是蓝色,怎变红。”
“开心和不开心。”路见星说,“今天开心。”
你还是小孩子吗。
自己还真没邀请过谁。
顾群山和李定西这俩左右护法都没有上过自己车。
路见星听得心生向往,却不太愿意麻烦他,点头又摇头。
这模样看得盛夜行心里软软,“以后再说也成。诚心邀约,不急这时半会儿。”
小自闭努力地回应他每句话:“嗯。”
行想想,觉得乱骂那些人也挺操蛋,补句:“或者有人生没人养。”
完,说什都像在骂自己。
路见星点点头,指指自己,慢吞吞地说:“。”
盛夜行心头突然有石头压下来。
他握住路见星手指,说:“你不是。”
“嗯。”路见星托着脸看他在昏暗光线下抹药。
盛夜行哪儿敢真涂,只沾点点药油往后脑勺抹,除烧灼感就没什功效。
盛夜行特别严肃地说:“路见星,还是得告诉你,这里人都是患者,你在外边儿算特殊,但在这里不会。对你和对其他人
盛夜行嘴角勾,没吐槽出来,只觉得有点意思。
“那明天打算画什色?”盛夜行认真地问。
“明天,”路见星垂下眼,也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然后舔舔唇角,说:“红色。”
盛夜行盯着他舌尖发会儿愣。
最后是被自己掐得回过神。
路见星家庭条件相对来说较为普通,但父母从自己小时候发现罹患疾病开始就为自己奔波。十七年,路见星病情已经拖垮整个家庭,影响基本生活。
在前几年,妈妈也终于迎来第二个孩子,路见星便更像个累赘。
来市二上学也是他主动提出,只因为在次班级矛盾中,有名男生指着他大喊:“路见星你这种特殊情况人就应该去市二!成天待班上摆什谱?看不起谁啊!你有病!全班都得伺候你怎着!”
当时路见星以为市二是医院,没忍住上网搜,发现是所学校。他利索地把学校相关资料搜集完毕后,给父母表示他想前往意愿。
学费不算高昂、住宿、封闭、特殊学生集中心,家长可以两个月甚至半年探视次,这简直就是为不堪重负路家量身定做。
“拖累他们。”路见星说起父母,神色黯淡些。
“嗳,别想。”盛夜行说。
路见星把袜子穿又脱,脱又穿,才应声:“好。”
“妈去世得早,爸没什本事。妈家里挺有钱,走后给留套院子,在城南。但很多年没有人住,也不爱去。”盛夜行边说边低头拉拉链儿,“等你想通愿意上机车后座,带你玩儿去。”
说完,盛夜行诡异地有点耳根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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