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伤,是抓他黑刃才留下。
光是这样想想,就疼痛仿佛心脏都被狠狠地剜走块肉。
贺罗该死,他也该死。
解君心闭上眼睛,那件绘有防护法纹长袍从肩上滑落,跃而入万鬼血池,任由群鬼噬咬,冰刃穿身!
不知过多久,外面传来解君心手下声音:“主上,大长老前来拜见您。”
群魔乱舞,赶之不尽。
面前有无数道人影晃动着,在模糊而凌乱视线中,宛若舞台上出大戏,演绎出幕幕曾经。
那些深切痴狂眷恋。
那些难以诉诸于口情愫。
那些阴差阳错,铭心刻骨,那些痛与爱,嫉恨与不甘。
他轻言细语夹在贺罗发狂样高呼声中,依然清晰无比,手中佛珠枚枚地转动着,碰撞间发出“嗒”“嗒”轻响。
“你说,你为什要伤他呢?”
佛珠转动声音停,解君心仿佛极遗憾似叹口气,抬手轻轻挥。
贺罗身体从高处直坠下来,“啪”声血花四溅,不知道是哪处变形残肢骨碌碌直滚到阶下。
解君心眼睛都未眨,淡淡道:“收拾吧。”
各种猜测从贺罗心中闪过,但他不敢耽搁,很快地回答道:“此人剑术高超,但是灵力空虚,虽然被他打败,这个,可……可是也没让他好过!”
“你伤他。”
贺罗硬着头皮答道:“是。”
个“是”字出口,周围气氛仿佛陡然变冰冷,尚未等贺罗反应过来,他忽然惊恐地发现自己身体腾空而起!
“不!”
解君心沉在水底双目睁开,那瞬间,目中似有星芒闪,血池中平波泛起,股气劲轰然震出,竟然将
无数往事撕扯着他心脏,而那颗心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着,低语着——
是他,是他,是他。
慕、韶、光。
他们终于得以相见,可自己却伤他。
解君心手颤抖着抬起来,按在胸口,那里藏着只荷包,荷包里面泥土中混合着那个人血。
他说罢之后,低头爱惜地看着手里佛珠,将其凑到自己唇边,轻轻吻,而后起身,进入内殿。
他内殿也同外面样阴沉空旷,解君心走段,不知道触动什机关,前方地面上处云纹忽然向两边裂开,露出道直通地下通道。
通道之后,风刀阵阵,鬼哭连连,竟是幽冥地府!
闻到生人血肉气息,无数厉鬼顿时躁动,四下寻找圈,急不可耐地向着解君心爬过去。
解君心站在那里,动都未动,他袍袖间自有金色法纹隐现,使得接触到他厉鬼们无不哀嚎着化为青烟,连如刀阴风都退避三舍。
贺罗心中生出种极端不祥预感,慌乱使他本能地挣扎起来,手足乱挥间拼命叫嚷:
“解尊使?解尊使!您这是……请您饶,不管犯什错都可以改,求您饶命!”
从始至终,解君心高踞宝座之上,甚至连手都没抬抬。
他仰起头,望着身体悬在半空,不断挣扎求饶贺罗,轻叹道:“人啊,真是奇怪。方才还口口声声愿意为肝脑涂地,舍身奉命,可真想要你命,你又不愿给,反倒要饶你。”
“可见,世事薄情,多少诺言诚心都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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