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压着满腔不满,说道:“景殿主,鄢豹自问从来不敢冒犯于您,您今日之举,是什意思?”
景非桐道:“还不把人放开?”
等左右松开押住鄢豹两臂手,景非桐才笑笑,斯斯文文地说道:“是手下不懂事,请勿怪。今日邀命师相见,是因为有事想要请教。”
鄢豹警惕道:“什?”
景非桐慢慢地道:“段浩延——托你售卖那柄邪剑,许你是什报酬?”
元黎忍不住又叹口气。
景非桐望着舒令嘉离去方向,只见那身白衣潇洒,衬着天幕银河,疾行渐远,恰是翩翩少年,意气风发。
他低语道:“剑无情,人有情,剑心可杀……人心难测啊。”
说完之后,他停停,但身边却并没有人能够接着他说点什,这些下属只是沉默而恭谨地站立着,或战战兢兢,或不明所以。
景非桐转过身来,扫他们眼,问道:“搜完吗?”
景非桐微微摇头,笑笑,便不再多言,侧身相送道:“既然师弟心意已决,自然也没有勉强道理。请。”
舒令嘉反手将剑往腰上挂,抱拳而去。
随着他离开,整个庭院时安静下来。
这时,有人轻轻叹口气。
景非桐没回头,淡淡地说:“元黎,你又怎?”
鄢豹怔怔,忽然会意,不由笑起来:“好个景殿主,说心宗怎地请动您这尊大佛,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也是惦记着那魔典下落呢!”
景非桐淡淡地看着他。
鄢豹目光闪动:“若说,便失去所有利用价值,又焉知你不会杀人灭口?想要好处,得先谈条件吧?”
景非桐终于从他身上收回目光,叹口气,说道:“可惜,看来你不知道。”
鄢豹惊,眼中闪过丝慌乱,仓促之下尚未来得及辩解,景非桐已
“是,主上。”
名宫卫出列,禀报道:“已经将段浩延全身仔细搜过,并无发现。但属下们找到命师鄢豹。”
景非桐抬下下巴,个人就被押上来,赫然竟是之前将邪剑卖给小桢摊主。
命师鄢豹,死于百年之前,又强行以邪术续命,平日里隐瞒身份,在市井之间游走,通过贩卖阴媒之物,收集活人阳气为自己所用。
此人曾和段浩延有些交情,对方以利相诱,鄢豹便配合着帮他个小忙,却没想到竟会把景非桐给招来。
其他下属都不敢近他身三步之内,唯独名褐衣侍从直立在景非桐身后,闻言迟疑下,说道:“主上,修行剑道人,真便不能动情吗?”
景非桐道:“也不见得,但那会让向前路变得更难走。人若是有情,便会生欲,生痛,生悲,生苦,心中杂念多,牵绊多,无论做什事情,都是很难维持本心纯粹。而飞升道,却容不得半点杂质。”
“……那,段浩延口口声声说自己为他道侣付出很多,其实并不爱她吧。在他心里,还是修为最重要。”
景非桐微微笑。
“或许是,或许不是。有时候初始是很喜欢,但磨着磨着,情就没。有时候大概根本就不喜欢,只是被个笑,瞬心动给蒙蔽。谁知道呢……所以,修行之道,讲究无情,兼爱。你可以普度众生,但最好什情感都不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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