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因此,舒令嘉才会对明绡之事有所动容,此刻景非桐所说话,他亦有同感。
他们都是曾经行走在风中盲人,当未见光明时,可嗅花香,可聆风语,寂寞并不算寂寞,但有朝日得遇天光,却又转瞬即逝,只怕是个人都要发疯吧。
而且很显然,景非桐失去,似乎要更加痛苦和激烈。
舒令嘉突然有点理解对方为何要如此执着地折腾段浩延,追寻纵无心,原来……他也有无论如何都想要知道真相。
只是景非桐这个人,当你对他不熟悉时候,总会有种他不染红尘,无情无欲
并且看同为殿主越韬对景非桐也像是颇有几分忌惮,可见他在碧落宫十殿当中地位亦是不凡。
由此可见,景非桐出身定不简单,如今再听他话中之意,更是非同般。
景非桐轻轻摸下舒令嘉小耳朵,说道:“仿佛从未行差踏错过,每日都活像同日,无悲无喜,无忧无怒,但是不知道为什,又总觉得……”
景非桐声音突然停下来。
舒令嘉仰起头,看着他。
景非桐躺到花厅前醉翁椅上,舒令嘉开始趴着椅子扶手,后来觉得不大舒服,干脆从上面跳下来,往景非桐腿上窝,蜷成狐狸球。
两人都有些微醺,景非桐任他趴着,双手交叠抱在胸前,慢悠悠地摇着椅子。
此时已是暮春初夏时节,四下静悄悄没什声响,头顶杏花瓣打着旋在风中落下,虫声唧唧,与摇椅微微吱呀声唱和。
舒令嘉将头埋在自己蓬松尾巴上,酒意上涌,被景非桐摇昏昏欲睡。
景非桐突然轻声说:“直觉得,活着没有什意思。”
景非桐目光中流露出些追忆和困惑:“又总觉得……真有过段很疯,很快活日子,可是它们不见。想不起来,也找不到。”
他声音也像是春夜风,透着温柔暖意,在景非桐话中,舒令嘉也突然想起来自己记忆中零星散碎,属于父母片段。
他其实直很羡慕那些有出身有来历人,因此才会直那样在意凌霄,在意师尊,在感觉到背叛时候决然离去,也是因为不想让无尽失望毁掉曾经视若珍宝美好。
舒令嘉当时看到越韬想要用牺牲孟纤方法来为明绡换命,也是下子就想到让他藏起来,然后自己匆匆离开,去寻找父亲母亲。
当时年纪太小,但如果现在让他选择,他会觉得家人生死都在处才好,起码心能有个着落。
舒令嘉被他句话给说清醒。
“打出世起,这生要做事情就已经定下。身份,地位,血脉,这些天生就有东西,总是容易牢牢把人困在个框子里面。”
景非桐沉思着,自语般地说道:“修道求仙之人无不想飞升,其实飞升能怎样呢?无非是长生不老,身处顶峰,也曾随着父亲站在天明峰上俯瞰众生,面对无限繁华豪情万丈,气血澎湃,但看久,山河、日月、永恒……便也不过尔尔。”
舒令嘉不由从毛里竖起只耳朵。
他这才想起,好像从未有人提到过景非桐父母是谁,只知道他想要来凌霄学艺,便轻轻松松地来,在门中时候便地位尊崇,而后回到碧落宫,亦是身居高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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