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试图换个思路代入。
“新中国都成立,皇帝也不是皇帝,他明明都恨死溥仪,但是看这旧皇帝连他妈扣子都扣不好,还是忍不住过去伺候?”
“去你大爷。”段从笑着给他肘子,“你他妈才太监。”
韩野跟着笑半天,拍拍段从胳膊。
直到半夜散局,言惊蛰也没有再打个电话或发消息来,说声孩子情况怎样。
两首歌功夫过去,韩野琢磨琢磨,又支着条胳膊凑过来喊:“段儿。”
“嗯?”段从应声。
“你跟哥们儿说实话,”韩野认真问,“其实心里还是放不下,还是惦记他,是不是?”
“不是那种惦记。”
段从这次没有直接否认,在心里无声地叹口气。
老言家小孩其实都乖,但都遭罪,谁也不明白为什。
包房里歌曲切到下首时,段从开口道:“你去看看吧。”
“什?”韩野愣,“?”
段从“嗯”声:“那小孩挺乖。言惊蛰那个性格,着急不定能处理好。”
韩野乍听都想乐。
明白言惊蛰是真遇上事儿,韩野问清楚哪个医院后,也没二话,直接转过去万块钱。
回到包房,段从还在沙发上坐着,几根手指捏着方口酒杯,悠然地晃悠。
“哎——什事儿都。”韩野拖着嗓子往他旁边栽。
段从淡淡地瞥向他。
韩野大概向他复述遍言惊蛰那边情况:“具体也不清楚,他说得颠三倒四。先给他转万。”
段从回家路上正好路过儿童医院,代驾在路口等红灯间隙,他透过车窗向医院望会儿,随着车子发动重新闭上眼,仰靠在靠椅上,抬手捏捏眉心。
此时此刻言惊蛰,正坐在病房陪护小椅子上,抱着言树苗衣服发呆。
深二度、浅二度烧伤、占比百分之9、住院观察周、如果发生严重感染不排除后续植皮可能……
医生口中那些专业名词还在他耳畔回荡,言惊蛰听不懂。
当时言树苗哭到脱水嘶哑声音就像把把小刀,每把都扎在他头皮上,只能茫然慌乱地
“是习惯。你能明白吗?”
照顾言惊蛰,帮助言惊蛰,陪着言惊蛰,为言惊蛰考虑能考虑到切。
他们认识多少年,这些习惯就跟随段从多少年,几乎成为本能。
韩野这种曾经换女朋友跟换菜似情场老手,不是特别能明白这种心情。
“是不是跟末代皇帝那个电影里,溥仪那个从小跟到大太监似。”
以他和言惊蛰关系,刨开段从,说句“陌生人”都不算过分。自己能转钱都够仁至义尽。
“刚进这屋就喝仨棒子,开不车,为他还专门喊个司机来带去?他什人啊?”
韩野掏出手机摁几下。
“你要乐意去看不拦着,他现在地址有,发你得呗?”
段从跟他对视会儿,牵牵嘴角望回大屏幕:“也是。”
段从手里酒杯停停。
“很严重?”他问韩野。
“那谁知道。听他那语气反正挺严重。”韩野说,“已经在儿童医院,说满胳膊都是泡。”
段从没说话,脑子里浮现起言树苗在姥姥家院墙外、伸着胳膊够树枝,以及朝自己鞠躬模样。
连带着也让他回忆起小时候言惊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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